“陪我去买玩具熊。”

“为什么要买玩具熊？”

许凌把沈仲浩说的话向陈晓艺全盘交代清楚，陈晓艺很赞同在房间里安装监控的想法。

“那么我们晚上去？”

“下午补完课就去。”

两个人刚刚约定好，沈仲浩又没了身影，就像影视剧中指点迷津的活神仙在给出建议后深藏功与名。

许凌已经饿到不能再思考了，想着先点一份外卖来填饱肚子。最后，一份牛肉面被加入到订单。

“无聊，刷会儿视频吧！”许凌想着。

“诶？老妈发来的消息：我在回家的路上，中午想吃什么？”

许凌看了没有立刻回话，而是匆匆忙忙地取消了订单。时间刚刚好，没有超过取消订单的时限。

“饺子，面条，肉夹馍，这几个都行，我还想喝珍珠奶茶。”许凌打字的速度很快，不小心把“还想”拼写成了“好像”，但这并不影响许妈对这句话的理解。

“蜜雪冰城可以吗？”

“可以。热的，少糖。”

许妈回复了一个“OK”的手势。

许凌放下手机，把头往被子里一埋，心里像是被什么莫名的东西塞满了，她只觉得那是一种令人愉悦和兴奋的东西，而且它们还在不断衍生，似乎会突然溢出身体。

许凌高高兴兴地走出自己的卧室，下楼时被她踩过的楼梯像是钢琴键，有旋律的音符在她脑海里排列着。

许凌坐在了入户门正对的沙发上，还在犹豫要不要先打开门时，门自己开了。许妈手里提着一杯奶茶还有一袋肉夹馍走了进来。许凌听到门口插入钥匙的声音就开始了行动，她走上前接过许妈手里的东西，转身放到了茶几上。

“洗洗手，趁热吃。”许妈把一身的枷锁都卸掉，一股脑放到了沙发上。

“好！”许凌出于本能回应着，但她看到许妈的面容时，被惹得心里很不舒服。这是一张带着疲惫和些许愁容的脸，这张脸总是出乎意料的白净，皱纹的躯体被毫无保留地表现在外面，它们就像头顶上的白发丝，在这张脸上显得格格不入。

“吃完饭赶紧去休息。”许凌发出略显沙哑的声音，一直默默地重复着把肉夹馍往嘴里塞的动作，微微低下的头似乎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嗯。”许妈温柔地说，声音里好像永远带着笑容，她把手放到许凌的头上，轻轻地抚摸着。

午休的时候许凌睡在许妈的身边。许凌做梦了，她又梦到了游乐场。

梦里的许凌在游乐场走着，这里的人并不是很多，她的步调却很慢，还时不时地回头看，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爸爸！”

许凌喊出口的“爸爸”把自己惊到了，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喊出这一声“爸爸”，但问题很快就有了答案。只见一个年轻的男人从许凌身后跟来，他的样子很焦急，直到他和许凌的眼神相对才慢悠悠地走上前，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男人把许凌抱起来，揉着她的头，向某一个方向走去。

“爸爸……”

许凌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很想抬头去看看爸爸的容颜，但是被一种莫名的幸福感包围了，以至于她忘记去抬头。

他们走去的方向有一个等待的女人。那个女人在向他们招手，穿着一身连衣裙，身材凹凸有致。许凌想这应该是许妈，那时候许妈有着令人羡慕的身材，可惜现在因为工作的繁忙失去了这傲人的资本。许凌也在想：也许这就是我为什么也喜欢穿连衣裙的原因吧！可是许妈现在已经很少穿连衣裙了。

随后，许凌坐在许爸的怀里，骑在木马上旋转，她从来没有过这种体验，与其说这是梦，更不如说这是许凌小时候残缺记忆中的美好插曲。

可是梦往往是最残忍的东西，只在一瞬间，它就会支离破碎，你将立刻失去所有美好，即使去努力回忆，也只能发现：就连一张脸庞也是那么模糊不清。

许凌醒了，扭头看到了熟睡的许妈，看到了许妈眼睛上的黑眼圈，还看到了梦里的一道倩影。她没有打扰许妈的美梦，而是换个姿势继续闭上眼睛，仔细地回忆着刚刚的梦，然后带着微笑又睡了过去。

这次睡觉并没有让许凌梦到什么，她只是感觉自己的嗓子有些干痒，挠了挠脖子。

“你醒了？”

许凌一惊，看向卧室门口，见许妈正站在那里。

“嗯。”许凌接着说，“我梦到爸爸了，我们三个一起去了游乐场……而且我之前也梦到过一次，但是忘记跟你说了。”

许凌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自顾自地说着，越说越开心，完全没有注意到许妈变了脸色。

说完这段幸福时光后，许凌也不见许妈搭话，她看向许妈，许妈正一脸严肃地看着许凌。

“妈妈，怎么了？”

这时许妈也开口说话了：

“我……就是不想去回忆那些事情。”

许凌下床紧紧地抱住许妈，安慰

她说：

“没事的，我们两个人在一起也很快乐，不是吗？”

许妈的脸上逐渐有了笑容，在许凌的耳边轻轻地说：“没错。”

“所以说，我梦到的这些真的是我小时候丢失的那一部分记忆吗？”许凌突然推开许妈问。

许妈犹豫了片刻，像是很快地回忆了一遍许凌所说的梦里的全部内容，确认无误后才肯定地点点头。

“那我的记忆是在逐渐恢复吗？！”

“在我看来是这样的。”

两个人脸上的笑容都是格外的灿烂，像是在世界投放温暖的太阳一样，不，是两个太阳。

“周老师生病了。”

“啊？”

“他给我打了电话。”

“所以今天下午不能补课了吗？”

“对。”

许凌听了倒觉得是件好事，虽然她并不希望周辰生病，但是更不希望被安排上课。这是每个学生的真正心声。补课泛滥成灾，学生在每时每刻中被打压着，被榨干一切，直到失去所有的创造力。

“要跟陈晓艺说一声。”许凌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