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金川和吕鹏扭打成一团,杨柳村的村民听到声音跑来,硬是把两人拉开。
吕鹏不是汤金川的对手,他满头是血,像恶鬼一样瞪着汤金川。
“你等着,我要去衙门告你,我要让你坐牢,让你流放,让你重新当贱民!”
汤金玲被吕彩云扶出来,她声泪俱下,“不行,吕鹏,你不能这么对金川。”
汤金川满脸不忿,“大姐,你不要对他求情,坐牢也好,流放也罢,我都不怕。”
“金川!你不要胡说八道!”汤金玲气极。
杨柳村的村民也在劝。
“金川,你不要冲动,你大好年纪,才赎身没多久,眼看着要过好日子,不要把自己的命都搭进去。”
“是啊,你大姐已经嫁人了,和你不算一家,你还是不要掺和他们夫妻的事。”
“你们是连襟,何必把关系搞得这么僵,不去衙门了,金川,你道个歉,金玲她男人,你大人有大量,原谅他吧。”
汤金川别过头去,显然是没把话听进去。
吕鹏却道:“我这个人一向很大度,只要我婆娘和女儿跟我回去,汤金川再赔我医药费,我就不计较了。”
“你休想!”汤金川表情凶狠:“既然这样,不如我现在就杀了你,大不了一命抵一命,至少能换我大姐自由!”
啪!
汤金川捂着脸,诧异地看着汤金玲。
汤金玲狠狠甩了他一巴掌,“金川,你是不是疯了,这种话是能说出口的吗?”
“大姐,我错了。”汤金川逐渐冷静下来。
汤金玲再不看他,而是对吕鹏道:“我跟你回去,医药费就算了,你要是执意不肯放过金川,那我就……我就撞死在这里,你吕鹏这辈子都要背着逼死发妻的罪名。”
吕鹏从未见过这样的汤金玲。
在他的印象里,汤金玲一向是唯唯诺诺,一点小事就容易吓破胆,她还是第一次说这么狠的话。
吕鹏看着头破血流,实则就是头皮破了些,并不太严重,此时被汤金玲吓一跳,不敢再要医药费了。
汤金玲进屋收拾东西,汤金川也跟着进去。
“大姐,你不能跟他回去,他一定不会让你好过的。”
“金川,你跟你那好友走,去那边安定下来,娶妻生子,落地生根,再不要回来了。”
汤金玲手上动作不停,很快把行李收拾好,牵着吕彩云出门。
“大姐!不行!”
不管他在背后怎么喊,汤金玲依旧头也不回跟着吕鹏离开,明明天气越来越热,她却觉得全身冰冷。
“娘……”吕彩云小声叫了一声,担心地抬头看她。
汤金玲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娘没事。”
她这辈子就这样了,只能熬着,熬到彩云嫁得好人家,到时候,她就可以安心去了。
……
双泉县全福客栈,张春晖的房门被敲得啪啪响,他打开门,看到烂醉如泥的汤金川。
“金川弟,这是怎么了?快快进来,小二,去煮碗醒酒汤来。”
“哎,小的这就去。”小二知道这屋里的客人财大气粗,每次给的小费高,他十分乐意帮着做事。
许悠然住在隔壁的房间,听到动静便过来了,正好听到汤金川诉苦。
“哎,女子本就难过,摊上这样的丈夫,更难了。”
张春晖满脸愁容,他是真把汤金川当弟弟看待,对汤金玲和吕彩云爱屋及乌。
“大小姐,有什么办法能帮帮他们?”
许悠然手撑着脑袋想了想,“不好说,要先了解一下吕家才能知道。”
汤金川喝了醒酒汤,又睡了一觉,失魂落魄地走了。
许悠然带着张春晖在一家面摊上坐下,点了两碗肉丸面,一边吃一边看着对面的米铺。
吕鹏在米铺做短工,中午时分,一个妇人提着食盒给他送饭。
吕家村距离双泉县很近,不少汉子到镇上做工,中午为了省些钱,大多是家人来送饭。
“明明自己有媳妇,来送饭的却是大嫂,这合理吗?”
张春晖摇头,看着对面那对男女含情脉脉的眼神,他恨不得一把捂住大小姐的眼睛。
造孽啊,这种违背人伦的肮脏破事,居然被大小姐发现了,简直……污了大小姐的眼!
“张春晖,等会儿送我去成衣铺,然后你去车马行租一辆马车。”
第二日,吕鹏的短工到期了,便留在家里,像土皇帝一样被汤金玲伺候着。
“去,给我端杯水过来。”
“你怎么这么没眼色呢,叫你端一杯,你就真只端一杯,没看见你大嫂也在吗,去再端一杯过来。”
汤金玲低眉顺眼地又去了灶房。
“有人吗?这里是吕鹏家吗?”
门口传来叫唤声,汤金玲听着声音熟悉,从灶房里出来,看到张春晖。
她表情迷茫,这不是弟弟的好友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张春晖朝她使了个眼色,汤金玲看明白了,这是让自
己假装不认识他。
吕家大嫂走出来,正好看到汤金玲傻傻站着,她冷哼一声,“跟个木头一样杵着干什么,来客人了不知道开门啊。”
说完她自己先一步去开了门,看着许悠然和张春晖的眼神里满是贪婪。
这是哪里来的富贵人家,坐着华贵马车来的,尤其这小娘子,满头珠钗,绫罗绸缎,周身贵气,一看就不是乡下能养出来的。
吕鹏什么时候认识这么富贵的人了,咱家这是要发财了?
“贵人快请进,我家吕鹏在家呢。”
许悠然看也不看她一眼,带着张春晖进屋。
吕老爷子和吕老太太也跑出来,看到许悠然,顿时连话都不知道怎么说。
吕鹏看着许悠然,脸上尽是期待。
他知道自己的皮相长得不错,每次去镇上做工,都惹得不少小娘子偷看他,当初娶妻时,要不是家里实在太穷,也轮不到汤金玲高攀。
这位小娘子,多半就是在镇上见过他,忍不住找来的吧。
要是真被这位小娘子看中,他马上就休了汤金玲,哪怕是入赘,他也毫不犹豫。
他越想越兴奋,似乎已经看到富贵日子朝他招手,从今以后,他不再是泥腿子,他是要去镇上,甚至县里做富贵老爷,被人伺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