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苒苒,苒苒!”
反应过来的张凌皓一只手捂住阵痛的胸口,一只手撑在地上向苏苒爬过去。
沈泽晏……沈泽晏他为什么是这副表情。
苒苒,苒苒她怎么了?
他明明只是用了些软筋散,根本不会伤及她的性命啊。
他那么爱她,怎么可能伤害她。
他只是……只是想要得到她,只是想要让一切回到沈泽晏还未出现之时的模样而已啊。
张凌皓好不容易爬到了苏苒跟前,他艰难地抬起手想要触及那看上去已毫无生机的女子。
沈泽晏倏地反应过来,单手成掌,这一掌用上了十成十的内力。
张凌皓根本没有抵挡的心思,故而被这一掌正中心脏倒飞出去,直到砸到殿中的立柱才侃侃停下。
一口鲜血喷出,张凌皓只觉得自己全身筋脉几乎都断了个彻底。
但他仍凭借着心头的一口气撑着让自己不就这么昏迷过去,苒苒,他必须要确定苒苒没事。
只要她没事,就算他就这么死了都无怨无悔。
“求……你,告诉我,她……怎么样了?”
沈泽晏似是被他的话燃烧尽了脑中紧绷的最后一根弦。
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中逼出来的一般,张凌皓这才注意到沈泽晏的双眸红得几乎像是要泣下血泪来。
特别是他眉心那一抹带血的朱砂痣更是让张凌皓浑身猛地一震。
此时的沈泽晏和刚刚紫眸的苏苒都给张凌皓一种如出一辙的感觉。
他们仿若不属于这个世界,而像他这种人在他们的眼中只是蝼蚁一般的存在。
张凌皓脑中升起一个极为恐怖的念头。
现在的这个苏苒早已不是自己记忆中的那个人了。
她,不是裴苏苒!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张凌皓就抵抗不住身体的虚弱,就这么昏迷了过去。
沈泽晏此时哪里还顾得上张凌皓的死活,他将怀中的女子紧紧搂在怀中。
脸上毫无表情,如同一具没有生气的木偶一般。
她死了,她不要他了。
那他还活在这世上做什么呢?
做什么呢?!!!
沈泽晏手指温柔地抚上怀中女子的脸颊,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蚀骨。
“姐姐,你走慢一点好不好,阿晏马上就来追你,我答应过你的,我在,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说罢,沈泽晏眼中划过一抹狠戾,单手成掌,欲击上自己的心脉。
“等等!主神大人!”
没了迷药的禁锢,99终于能从识海中现出原身。
沈泽晏闻声看去,就见苏苒身旁莫名出现了……
一只雪白的狐狸?
而这狐狸居然能口吐人言。
99急忙咬住沈泽晏的衣角,阻止他欲为苏苒殉情的行为。
沈泽晏眉心蹙了蹙,管它是什么妖怪?他现在都不在乎了。
她不在了,什么东西都不足以引起沈泽晏的注意。
沈泽晏衣袖一甩,99瞬间被掀翻出去。
眼看沈泽晏又准备一掌击向自己,99慌不择言大吼道:
“大人她没有死!你若是就这么死了,她醒来以后该怎么办?!”
沈泽晏手掌在离胸口仅半寸处停下,他偏过头看着小狐狸呐呐道:
“大人?你是说姐姐……没有死?”
99急忙点头,再次跳到沈泽晏身边。
“大人她只是灵魂受损严重,现在陷入假死状态了,我能感觉到她的灵魂正在缓慢的自我修复着。”
灵魂?假死?
虽说沈泽晏听不明白99说的意思,但他抓住了重点。
那就是苏苒会醒来的,她没有死。
沈泽晏暗下去的眼眸终于升上了点点星光,他紧了紧搂住苏苒的双臂。
将自己脸颊贴上她的,眼中满是痴迷之色。
太好了,她没有丢下他。
不知过了多久,沈泽晏终于再次感受到苏苒的呼吸,就连方才停止的心脏也开始正常跳动起来。
沈泽晏这才彻底放下心来,他似是才想起这里还有一只狐狸妖怪,冷眼看了过去。
“你刚刚为什么叫我主神大人?你是谁?主神大人是什么意思?”
99被他凌厉的眼神看得小小的身子不由颤了颤,它瞥了一眼昏迷的苏苒,心中斟酌着到底该不该回答沈泽晏的问题。
小狐狸的犹豫落在沈泽晏眼中,他唇角勾了勾,深邃的眼眸里染上了似笑非笑的味道。
他鼻腔淡淡“嗯”了一声,单就这一个字让99霎时回忆起主神的威压。
它再也顾不得其他,将自己知道的所有事一一向沈泽晏道来。
———
城外田庄。
裴漪清修之处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裴漪漠然地
看着坐于自己对面的林戚砚,淡淡道:
“林丞相来此有何要事?我现在已将帝女交给苒苒,若是国事,那丞相怕是来错地方了。”
林戚砚苦笑一声,“阿漪,你我之间非要如此这般说话吗?”
“林丞相,请你注意言辞,我与你之间除了两国交涉外,再无其他。”
林戚砚满脸悲戚,“阿漪,我早已将当初的苦衷都告诉你了,我也已经受到了惩罚,这些年我无时无刻都在挂念着你和女儿。”
裴漪似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冷笑道:
“林戚砚,别在这里惺惺作态了好吗?说实话你这副样子真让我犯恶心。”
“当初若是你能将已有婚约之事对我直言,我都能敬你是条汉子,但你一边又想保全你林家的名声,一边又想追求真爱,可真是令人作呕。”
林戚砚倏地站起身,双手紧握成拳,其上青筋暴起,似是被裴漪的话戳中了痛处。
下一瞬,裴漪再次给了他一个巨大的打击。
“还有,你没资格提起女儿,你的女儿早就死了!!”
裴漪说到这也激动起来,她看向林戚砚的眼眸锐利如刀,就像是要将他活剐了一般。
什……么……
林戚砚茫然地抬起头,裴漪这话是什么意思?
明明裴苏苒还好好的在帝都里呢?他昨日还见过她?
可裴漪说女儿早就死了是什么意思?
林戚砚此时的模样取悦了裴漪,她反而淡定下来,重新坐下后饶有兴致地为自己斟了一杯茶浅啜一口。
林戚砚反应过来,猛地抓住裴漪的双肩,目呲欲裂大吼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苒苒明明还好好的,裴漪你就算再恨我,也不能诅咒自己的女儿啊!”
林戚砚的疯狂落在裴漪眼中,可她的双眸仍旧平淡的如一滩死水一般。
她淡漠的语调说出了让林戚砚彻底丧失理智的话。
“裴苏苒早就死了,她是被你我的自私害死的!林戚砚,我们都是杀死女儿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