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宇扶的几句俏皮话,让宋景风被逗得忍俊不禁,就连寒酥也忍不住笑出了声,“你这张嘴可真是太损了!昨晚你就是这么气裴泽珩的?”
魏宇扶“嘿嘿”一笑,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三人又闲聊了几句之后,魏宇扶就起身告辞了。临走前,胖球还冲他一个劲儿地喵喵叫,那意思想来应该是让他记得下次再带蜜汁小鱼干来,喵大爷喜欢吃!
***
御史台带着皇城军,在矜城中又继续上蹿下跳了几天。侦探屋是他们的重点关注的对象,几乎每天都要来彻查一次。这下不仅是胖球,就连一向好脾气的宋景风都想要骂娘了。
虽然这事儿确实是他们干的。
但是你们又不知道!你们又没有证据!你们就是在针对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
再说了,合着这侦探屋的卫生不用你们打扫呗!你们说踩脏就踩脏,说翻乱就翻乱,你们知道在这之后老子要费多么大的劲儿去打扫吗?!
于是宋景风就在寒酥的撺掇之下,写了个状子,跑到京兆府去把御史台和皇城军给告了。
民告官这种事情,古往今来往往都很难行得通。但是奈何京兆尹也是一个对皇上忠心耿耿的人,所谓食君之禄为君分忧,京兆尹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么一个可以挫一挫裴氏的锐气的机会了。
于是,裴泽珩就在早朝之上,被京兆尹、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公开弹劾他率皇城军扰民。裴泽珩自然是据理力争的,但是有宋景风的状子在手,京兆尹的底气很足:“这御史台办案,百姓们自然是要配合的,这是应该的!如果这只是搜查一次他们就不愿意配合还来民告官,我肯定是不仅不会受理,我还要打他们的板子呢!可是如今已经不止一个百姓反映了,明明他们家里就什么都没有,官兵的手里也没有他们窝藏嫌犯的证据,可就是天天都去他们家里搜,搜个底儿朝天以后,百姓们刚把家里的一片狼藉收拾好,你们第二天又去了,这谁能受得了啊?裴大人,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皇城军是由你统辖的,但是再怎么说,皇城军也没有那么多的人手能够每天都把整个矜城的所有人家全都翻一遍吧?你莫不是就只是针对那几户人家?这可真不是我多管闲事,裴大人手里要是有什么证据能证明那几户人家跟逃犯有关系的话,还是得尽早拿出来为妙啊!不然人家百姓告到我这里来,桩桩件件都说得合情合理的,我这边也不好处理啊!”
裴泽珩当然没有证据,如果有证据的话他早就把那些人抓起来了,还用得着这么一天天地折腾吗?
之所以每天都去搜查,就是希望那些人能够有一天露出一丝马脚来啊,谁知画虎不成反类犬,这下可好了,在百官面前丢面子事小,关键是这下自己的亲爹可就知道自己失手了的这件事了啊!
再看裴宰相,虽然他面不改色,一脸正直地丝毫没有为自家儿子说话的意思,但是仔细看他的嘴唇的话就会发现,已经气得发青了。
魏宇扶给寒酥他们学朝堂上的这场景时笑得简直停不住,众人欢聚在梅兰酒坊之中,除了刑部的那两位以及皇上还在苦命的工作以外,其他人都到场了,也算是一个小型的家宴了。
胖球被董梅兰抱在怀里,小鱼干小香肠的喂着,不仅如此,它的面前还摆了一碗鲜鱼汤,等它吃渴了的时候喝,胖球吃得简直不亦乐乎。而有董梅兰在且没有孟繁之在的场景里,魏宇扶觉得异常快活,将那朝堂之景学得是绘声绘色--他与孟繁之总的来说关系还是很不错的,在办案的时候啊在朝堂上的时候啊,魏宇扶是很乐意看见他的。但是在董梅兰也在的场合里,他就不愿意看见孟繁之了。因为只要孟繁之也在的话,就必然要拆自己的台!
梅兰酒坊的下午,因为还不是饭点,因此没有客人,只有自己人,就连空气中都充满了酒香和快活的气息。
孟繁之和蒲舸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孟繁之:……
论命苦还是老子命苦啊!
“行了行了别喝了!尤其是你们两个!”说着,孟繁之一边夺过魏宇扶手中的酒杯,一边一指靳昊苍,“又有麻烦了!”
魏宇扶:“……你可真会扫我的兴啊!我怎么一看见你就没好事呢?”
“什么麻烦?”靳昊苍也问道:“裴泽珩这回栽了个大跟头,赏花节也在地方军的镇压之下一个个地解决着,我们只要等着结果就好了,还能有什么麻烦?”
“唉,就是那地方军啊!”孟繁之叹气,“护州军不肯给我们帮忙,根本就没有出动。”
“护州军?”司空明桧问道:“护州军是什么地方的地方军啊?”
“护州军在石奎府、闵安府和宁连府的交界之处驻扎,主要管得也是这三个临海的府。”蒲舸答道:“护州军离矜城确实还有
点距离,而且规模也比不上各麓大军,但是在地方军里,护州军的规模已经算是挺大的了。他们一罢工,我们就还真是挺难办的。”
“闵安府?”宋景风问道:“那不是离仲将军的东麓大军不远吗?”
“确实不远,但是却并不属于东麓大军的辖地。”魏宇扶道:“如今东麓大军也在为了赏花节的事情忙碌着,让他们纸去管护州军所辖三府的事情,忙不过来不说,这辖属的问题上也是说不过去的啊。”
“知道就好!”孟繁之没好气地说道:“所以现在已经没有时间留给你们在这里喝酒了。”
“理由呢?”靳昊苍问道:“大理寺和刑部请求地方军协助破案,合情合理合规,护州军为什么拒绝提供帮助?”
“说是他们忙着抵御海寇,没空帮我们。”蒲舸无奈道:“虽然我们的人在信上说,他们跟着护州军在海边守了好几天,也没看到一个海寇,但是护州军就是说没空。而且人家的理由充分,说如果护州军没有任务,那么帮我们确实是义不容辞的。但是如今护州军有自己的军务在身,所以就只能劳烦我们自己完成自己的职责了。可是我们上次就只派过去了两个人,而且那三府中的哪一个赏花节不是有上万人参与的?就算我们刑部和大理寺全员出动,怕也是照样连一个府的赏花节都搞不定!这种需要维持秩序慎防民乱的活儿,还就非得军队去不行!可是……”
“可是军队没空。”寒酥道:“那你们准备怎么办?要不等仲昂礼那边腾出手了,再去石奎府那边收拾他们?”
“等应该是肯定要等了,只是这期间还需要我们的人去做一些协调。”孟繁之道:“那里毕竟是护州军的辖区,东麓大军贸然进军,恐怕会出现诸多的问题,这一点需要我们的人去跟护州军沟通。而且东麓大军也够辛苦的了,他们为啥非要去干别人的活啊?这一点也需要我们的人去做说服。”
“在军队方面彻底协调好之前,我们的人还得去那三府之中想想办法,就算不能彻底了结那赏花节,至少也不能让负面影响再进一步地扩大了。”魏宇扶发愁地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就连董梅兰酿的酒此时也不香了,“啧!难办啊!”
俩老头对视一眼,最后只好再次把目光投向了那些年轻人。
靳昊苍、蒲舸、宋景风、虞祁霖、司空明桧:……
寒酥掷地有声:“得加钱!!!”
众人捂脸。
“加加加!”魏宇扶道:“肯去就行!”
孟繁之在一旁点头附和。
“你们不去?”靳昊苍问道。
“我们哪里走得脱啊?”孟繁之叹气:“各地的赏花节都在逐步肃清,还有那些被拐卖了的美人们,我俩接下来的任务简直称得上是艰巨了。要不是这次护州军出了岔子,你们这些人我是一个都不想放走的,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么。这下可好,那些活儿都得我们这两个老骨头来干了。”
靳昊苍果断接道:“那我们还是去找护州军吧!”
毕竟留下来的工作好像更枯燥!
孟繁之、魏宇扶:……
真是一时分不清楚到底是谁更命苦!
***
石奎府地处矜国的东南部,虽然并不沿海,但是气候温暖。矜城如今还在春天,而石奎府已经有些炎热了。
这天一早,就有两个少年宛如欢快的云雀一般奔向城中,其中一个文质彬彬的少年的头上还顶着一只小巧却滚圆的橘猫。橘猫端坐在少年的脑袋上,气宇轩昂地扫视着石奎府中的景象,活像是一个巡视着自己领地的国王。
而头上没有猫的那个少年则是背着个小包袱,周身都散发着兰草的清香。只见他回过身,冲着身后招了招手,“祁霖!草船!你们快点!”
不用说,这位招手的少年就是司空明桧了。而另一位少年和他头顶的猫,自然也就是宋景风和胖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