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泉山上并没有位于地表的水流，所以山泉的源头如果在山泉山上的话，位置定然不会太浅。因此宋景风一路走一路找，尤其会留意那些植被莫名稀少的地方。

当然，宋景风在山上的路线也并不全是撞运气地瞎走，他知道地下水的流动也有可能会对植被的走势产生影响。当地下水在山坡上流动时，它可能会带走土壤中的营养物质，从而对植被的生长产生影响。此外，地下水的流动也有可能会导致土壤的侵蚀，这可能会破坏植物的根系。

因此，宋景风一路留意着树木和灌木的生长，沿着他猜测的水流的路径，顺利地找到了山泉的源头。

幸运的是，山泉的源头并没有在山泉山之外，它只是位于背向山泉村的那一面山坡上而已。

山泉的源头位于一个很深的洞穴之中，洞穴几乎是垂直向下的，宋景风在两位衙役大哥的帮助下，才得以成功抵达源头。

泉水的源头周围覆盖着厚厚的青苔和绿色植被，这些植被都是靠着泉水源头提供的水源和养分生长的。在源头的水中，可以看到不同种类的小鱼在游动，一些水生植物也在水中舞动着。

宋景风仔细观察泉水源头的时候，发现了一些美妙的景象。在水面上，微小的气泡从源头涌出，像是一颗颗明珠在水面上闪烁，充满了生命的活力。阳光穿过洞穴照射在水面上，泉水中的颜色变幻万千，从浅绿色到深蓝色，再到柔和的紫色，那些颜色看起来比寒酥精心准备的高档衣服还要精美，宛如一幅美丽的画卷。

而关于山泉断流和恢复的原因，就在源头的不远处。

顺着水流往前稍走几步，地下的空间突然急剧变窄，水流也随之变细。那一段又细又浅的水流就像是山泉的咽喉，很难想象这样充沛的水源竟然其中有一段会如此的细小。

而就在那段“咽喉”的上方，有一个石质的闸门。

那扇闸门被几个合页固定在洞顶上，底端有两个挂钩，正好把它挂在了洞顶石头上专门被人打出来的洞中。砂岩材质的闸门轻盈又结实，不仅耐久，还可以承受自然的侵蚀。只要取下挂钩，闸门落下，就相当于扼住了山泉水的咽喉，就能迅速地阻断水流。虽说不至于一丁点儿缝隙都没有，但是其效果已经足以让山泉村断水了。

“山泉源头所在的那个山洞真的非常大，我们是顺着水流走了一段才找到了闸门的。”宋景风道：“堵住咽喉不让大量的水流走，只要文先妖言惑众的速度够快，积水也不至于溢出山洞造成什么影响。对了，”

宋景风说着，从袖中取出了一张黄纸放在了桌上，“你们看这是什么？”

靳昊苍接过去放到窗沿下的月光中，寒酥也清晰地看到了，那是一张符纸。

“哪儿来的？”

“这还是多亏了陪我一起去的衙役大哥，不愧是精英，看东西就是仔细。”宋景风答道：“这符纸有好多，跟村长家院墙上的都一样，全都不起眼地贴在树干石头之上，标记出了一条从源头通往山泉村的路。”

“你们上山的时候就没发现符纸吗？既然都有人标记出来了，还需要你根据什么水文啊植被的去找？”靳昊苍问道。

“用符咒做标记的路不是我们找去的路，也就是说，不是山泉的流向。”宋景风摇头道：“所以那些人......行了，我就直说了，肯定是付竹的人，他们用人海战术刻意去寻找的也好，意外发现的也好，总之他们找到了山泉水的源头，在里面建了个砂岩的闸门。为了方便他们以后前来装神弄鬼，才在下山的时候用符咒沿途做了标记。”

“为什么非得用符咒？”寒酥不解道：“刻一个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的标记不是更隐蔽吗？”

“我也觉得奇怪，不过他们选的路其实要途经法霄仙翁的仙祠，所以我在想会不会是有这方面的原因。”宋景风道：“他们贴得真的很隐秘，而且每个符咒的位置还都不一样，不是所有符咒都在树干上或者都在树枝上的，甚至还有压在石头下面的。可是就算再隐蔽，也难保就不会被人发现。但如果用符咒的话，就算被人发现了可能那人也并不会去深究，毕竟上山的人绝大多数都是法霄仙翁的信徒，应该不会做出贸然撕掉符咒的事情。”

分析完之后，宋景风又觉得不太有自信了，弱弱地补充了一句：“我只是这样猜想......”

“我觉得很有道理。”靳昊苍表示赞同。

宋景风眨了眨眼睛，这是他第一次大胆地分析了问题并且得到了认同，这种感觉......真不赖！

“而且草船不是说了，仙祠前院的花轿上本来贴了不少符咒，前去许愿的信徒也都会得到符咒吗？”寒酥道：“如果他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么法霄仙翁的信徒们肯定都认识这种符咒，自然不会擅自去碰触甚至撕毁了。”

“可惜蒲大人没在，不然我们就可以确定村长与仙祠之间的联系了。”宋景风道：“你们今天去绮丽阁发现什么了吗？”

寒酥耸肩，“不知道啊，我就是去吃晚饭的。”

宋景风斜眼看他--你还好意思说！

靳昊苍道：“李又和李双答应合作了，看来他们还不算太蠢，不过这也进一步说明了他们有多在乎那个小妹妹了。”

“再坏的人也有柔情的一面啊。”寒酥感叹道。

“谁说不是呢？人性复杂！”靳昊苍也附和着感叹了一句，两个人好像都是心有所感似的。

宋景风还未来得及提出自己的疑惑，靳昊苍就继续说道：“李又和李双已经把他们的势力交给我了，有了他们的帮助，查清付竹和符天华的底细就比较容易了。我已经交给手下去查了，想来不日便会有结果。”

“军方呢？”寒酥问道。

“一起交代了。”靳昊苍答。

“你们去后厨就没遇到厨子碍你们的事吗？”寒酥继续问道。

靳昊苍摇摇头，“李又和李双还算聪明，我和李双一进后厨，就只有李又在里面等着。他们好像知道我说菜里有头发是为了接触他们所以在故意找茬似的，提前把不相干的人全都支走了。”

“他们甚至还提前准备了双份的菜以便给你们谈话的时间找到了合理性！”寒酥“啧啧”赞叹：“聪明的人总是更容易活下来。”

“什么？”宋景风不解道。

“李又和李双现在毫无保留地配合我们，也不是没有私心的。”靳昊苍为他解释道：“帮助我们，不仅可以除掉目前的头号敌人付竹，还可以争取一个宽大处理。如果他们的帮助真的对于这次破案起到了正面的作用，那么最后审理的时候，大人是会酌情考虑给他们减刑的。”

“减多少？”宋景风追问道。

“如果他们真的非常识时务的话，死罪应该可免，大概就是被发配到一个偏远地区，终生生活在官府的监视之下吧。就类似于坐牢，不过坐牢是将人拘束在方寸之地，这种发配流放的话自由度能高一点，还能有个自己的家，做个自己的营生之类的。”

“那也挺不错的啊。”宋景风道：“有命在，还能有一定程度上的自由，至少他们可以继续照顾那个身体不好的妹妹李叒，也不至于太惨。”

“我怀疑他们就是抱着这个目的在配合我们的。”靳昊苍点头道：“不过这种被流放之人，一旦发现再有行为不轨之处，官府是有权立刻就地处决不用上报的。”

“也就是说，他们如果不想自己的妹妹孤苦无依的话，余生就必须遵纪守法了？”宋景风笑了，“这不是好事吗？”

“确实。”

“对了，蒲大人今天为什么没有回来？”宋景风问道：“不是说要把我们讨论过的事情再给蒲大人复述一遍很麻烦吗？”

“谁知道呢，他可能是发现什么了吧。”靳昊苍耸了耸肩，一点都不为蒲舸担心--毕竟那厮只是看起来无害，其实才没有那么好对付呢！

而此时的蒲舸自然不知道仙客来客栈中发生的事情了，他发现今天他一来山泉村，符天华和文先就一直在想方设法地让自己离开。于是蒲舸的坏心眼一上来，索性直接就在村长家留宿了。

符天华是不肯屈尊降贵住在山泉村的，但把蒲舸一个人留在山泉村里，符天华又是一百个不放心。最后还是对于睡硬板床的膈应占了上风，符天华还是决定回付宅。不过临走前，他特意将文先叫出去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千万不可疏忽大意。

至于是让文先不要疏忽大意以免让蒲舸查出什么，还是让他不要疏忽大意以免怠慢了蒲舸，反正文先送走了符天华之后，回来告诉蒲舸的是后者。

这蒲舸怎么可能相信呢？

不过蒲舸长了一副纯良的外表，在装傻这件事情上很有帮助。他不仅笑眯眯地接受了文先的唬烂，还对着文先将符天华大夸一通。哄得文先都搞不懂这位蒲大人究竟是不是真傻了。

你要说他傻吧，他好像完全没被昨天他们演的戏给糊弄过去，否则他今天就该像另一位靳大人一样不会再来查了。可你要说他不傻，他现在的这个样子看起来真挺傻的。

可能只是敬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