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上完药。
沈询把药膏慢条斯理放进床头柜,上床关灯,一气呵成。
然后又小心翼翼把她抱在怀里。
平静,安宁。
像极了缱绻的恋人。
姜初以为沈询转了性,直到有什么顶着他。
哪有什么坐怀不乱,不过是有人装得道貌岸然。
她动了动身子,试图留出两人之间空间。
下一秒又被沈询搂在怀里,暗哑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再乱动,我可就不忍了。”
姜初僵着身子,马上不敢动了。
沈询察觉到她不对劲,无奈又宠溺地叹了口气,“我不乱来,你放心睡吧。”
姜初睡不着,闭上眼脑子就乱糟糟的,有沈询欺负她的画面,也有宋淮扯破她衣服的场景。
尤其身后说不乱来男人,却背着枪蠢蠢欲动。
姜初背对他,声音低低的,带着小心翼翼地试探,“你不生气吗?”
上次沈询瞧见她跟宋淮,发了好大的脾气,像疯子似的,比起宋淮还可怕。
现在想起来,姜初还忍不住哆嗦。
察觉到姜初的恐惧,沈询抱着她的力道紧了紧,声音低哑,“当然生气。”
姜初身子骤然紧绷。
“我生气宋淮那个禽兽,怎么就没一枪崩了他。”沈询头埋在姜初脖颈间,声音喃喃的,却真下了杀心。
宋淮那混蛋绝对是沾了法治社会的光。
他说:“幸亏你没事,要不然我杀了他,也要追到下面去跟你作伴。”
他们在黑暗里聊天,沈询自然没瞧见姜初微微泛红的耳垂。
他保证:“我以后好好守着你,绝不让那个畜生靠近。”
明明不是什么好听的话,姜初却仿佛探寻到他强势霸道下的一抹温柔,她不知不觉放松下来,眼皮越来越重。
没多久,均匀的呼吸传入沈询耳中。
他侧着身子撑起来,借着窗外的月光在她娇嫩的侧颜上亲了又亲。
他以为觉得对姜初就是喜欢,也许还有男人的征服欲,直到属下汇报宋淮差点害死她,那一刻他有种前所未有的恐慌。
如果失去她,他的命也不要了。
见到宋淮的时候,他有种一起去陪葬的错觉。
好在她没事。
沈询修长骨感的手指缓缓划过她细嫩的脸颊,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怀里的大肥兔子感兴趣的?
就是那日。
他开车路过学校门口,看见她像一只翩然的蝶儿,那么纯然那么美好,仿佛值得全世界最纯静的一切。
他想要伸手抓住。
直到那只蝶儿落入姜景琰怀中。
那是黑暗滋生的开始。
他暗中扶持姜景琰,把他越推越高,男人的欲望是永无止境的,尤其对姜景琰那种人来说。
果然。
他亲手把这只肥兔子送到了他手中。
一开始他并不在乎她是不是心甘情愿,只要得到就足够了。
后来他开始见不得她哭,见不得她娇弱的身心难过受伤,尤其每次可怜兮兮的模样都让他狠不下心只顾自己满足。
他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事,却无法控制这种变化。
沈询自嘲一笑,她大概就是他所谓的命中克星。
第二天一早,姜初睁开眼就发现沈询又在她身上涂涂抹抹,看见她醒了,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下,“涂完药,我喂你吃早餐。”
说完,继续埋头涂药。
姜初眼神不经意扫过男人早起的反应,急忙别过眼。
“别对我露出这种表情,除非你想当我的早餐。”
姜初听懂了,脸红得能挤出血,她假装没听见,看得沈询嘴角微勾。
吃过早餐,沈询安排了保镖在门口守着,自己有事先离开了。
沈询这两天格外忙。
沈询离开没多久,池枭来过一趟,让她吃了药,千叮咛万嘱咐好好休息,说这周没事就可以回去了。
姜初总感觉池枭眼熟,一时又没想起来什么时候见过。
下午四点的时候姜景琰来了,脸色不是很好,一双温润却透着复杂的眼神落在姜初身上,只是看,却一言不发。
“哥,我没事,小毛病,过几天就好。”
姜初打破两人无言的沉默,却发现姜景琰脸色更不好了,嘴巴几次张张合合,欲言又止,看得她奇怪。
不会是得了重病,所有人都瞒着她吧?
“嗯。”
姜景琰发出简短的音节,然后又是沉默。
姜初心里发慌。
良久,终于听见姜景琰缓缓开口,“什么时候出院,我接你回去。”顿了下,又说,“温雅回去了。”
提到温雅,姜初脸色变了。
她没说话,就听见姜景琰问,“是不是还生气上次的事情?温雅有做得不好的对方,我替她跟你道歉。”
“初初,别气。”
她不该生气吗?姜初满心委屈。
如果他晚一点,
或者沈询不去,她那天是不是就真被糟蹋了?
她知道跟温家联姻对姜景琰意味着什么,可就因为这样,他就不替她说句公道话吗?
连道歉也不用温雅出面。
姜初心里憋屈,隐隐还有对姜景琰的失望。
可又怎么样?
到底她不想让姜景琰为难。
深呼一口气,她强忍着委屈说,“事情都过去了,以后也是大哥跟温小姐一起过,你们高兴就好。”
姜景琰愣住,安抚姜初的话到嘴边又生生吞了下去。
他没料到姜初会这么说,那态度充满了疏离和自嘲。
这是第一次她用这样的神情和语气跟他说话,他脑子里不由想起她哄沈询的画面。
心脏像是被人凿了窟窿,起先是缓慢的钝痛,渐渐弥漫到全身,犹如雷鸣,尖锐的刺痛瞬间喷薄,几乎炸碎他整个神经。
他绝佳的自制力发挥了作用,声音依旧内敛温润,“初初,任何事情都是需要证据的。”
证据?
姜初又对上姜景琰那双溢满悲伤却欲言又止的眸子,每每看见他这样的眼神,她都会自动妥协。
即便又心有不甘。
她问:“如果我录了证据呢?”
对姜景琰,她第一次这么咄咄逼人。
再不是那个永远安安静静,只要景琰哥哥能高兴,她都可以得姜初。
她不知道是姜景琰变了还是她变了,对上他沉默不语的样子,她一颗心渐渐凉了下去。
在姜家那样的环境里,她从小很难信任一个人。
只有景琰哥哥啊。
姜景琰终究没说话。
姜初垂下眼睑,惨淡笑笑。
“想清楚了,要跟沈询交往?”
寂静到空气仿佛都凝滞的空间里忽然传来姜景琰淡淡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