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重的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跟王婶解释这件事。
如果我是她,该怎么选?
杀了一个跟自己失踪女儿一模一样,而且全心全意爱自己的娃娃精,怎么忍心?
可是留着,娃娃精却一直想杀了自己儿子。
果然,技术上的问题再难,只要花点时间,多点耐心,都能解决。
最难得,还是人事,人心!
“很愁啊?愁就喝点酒吧!人生苦短,喝完再算!”
“有道理!”
我把酒盅里的水泼掉,倒上白酒。
“何爷,我先干了!”
我把酒盅里的酒全倒进嘴里。
“呼~这酒真烈!”
我用力晃了晃头,突然想到可能还有另一个解决方法。
“何爷,这种精怪我们不杀它,它自己会死吗?”
“有生就有灭,哪有不死的东西。”何爷往嘴里送了粒花生米,“当人间没有什么值得它留恋的,它没有任何牵挂,就会消亡了。”
那要等到王婶去世,娃娃精才会跟着一起走了,这个肯定不行了。
“喵!喵!”
小猫崽睡醒了,在包里挠着叫着。
我连忙跑去拿包,把小猫崽从包里拿出来。
小猫崽已经饿的不行了,走路都有点晃,站也站不稳。
“你还养猫呢?快给它点吃的,这有鱼!”
何爷说罢又自己跑去拿碗舀了点饭,泡上鱼汤,把鱼肉捣碎拌在饭里给小猫崽吃。
小猫崽吃了几口就冲何爷喵喵两声,好像是在说谢谢。
“小叶,这猫你是偷来送给我的吗?”
“哈哈,不是!”我笑到,“它今天帮了我一个忙,不过你想养的话,就留着吧!”
早上抓猫崽的时候,主人以为我是抓去养,喊我多抓两只走,说家里一窝猫崽烦死了。
所以我不把猫崽带回去,主人倒也落个清静。
“这就对了嘛!”何爷笑到,“年轻人多笑笑!别老跟林妹妹一样愁个脸!”
“有理有理!走一个!”
……
中午我醒来时,我又不记得怎么躺到床上来的了,窗外淅沥沥的下着小雨,客厅的收音机里放着戏曲。
我起床走出房间。
何爷躺在竹椅上,闭着眼睛听着戏,嘴里轻轻跟着哼,轻轻摸着趴在他肚子上的小猫崽。
桌上放着一碗小米粥,用瓷碗盖着。
粥旁边放着一个一米左右长的布包。
我过去喝完粥,外面的雨也停了,收音机里的戏也唱完了。
“小叶,你还会来找我喝酒聊天吗?”何爷缓缓问到。
“近段时间我可能没空了,我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我回到,“以后有机会的话,我再来找何爷喝酒。”
“好!好!”
我点了根烟,坐了会,起身说道:“何爷,那我先走了。”
“嗯!东西拿上吧,送给你的!”
“什么东西啊?”
“桌上的!”
桌上除了粥碗,就只有那个长行的布包。
我把布包打开,里面竟然是一把新做的桃木剑,同时我也留意到地上有碎木屑。
“何爷,你一晚上没睡啊?”
我很感激,但不知道表达心情,说谢谢太轻了。
“你昨天不是问我要嘛?”
“我只是随口问下的,你没必要连夜做一个啊!”
“虽然这是我珍藏了十几年的雷劈桃木,但你不用太感动,这只是边角料而已,主料我都做手串送我孙子了。”
何爷侧头冲我笑了笑。
“去吧,不然又要下雨了!”
我点点头,走到院子,擦干摩托,踩响。
“一路顺风啊!”何爷在屋里大声喊到,“我还等你来找我喝酒呢!”
“好的!”
经过莲山村时,我没有去刘正家,而是直接往莲山去。
天空乌云密布,阴沉沉的,估计又有一波大雨要来了。
我打着伞走到山上,大声喊道:“出来!”
喊了几遍,痨病鬼就跑了过来。
痨病鬼看见我手里的黄皮书后,眼睛马上直了。
“太谢谢——咳咳——”
“问你个事,你是怎么知道乔家湾娘娘庙里的是老鼠精?”
“我说了啊!咳!我朋友——”
“说实话!有半句假话,我不客气!”
我卷起了袖子。
痨病鬼面露难色,支支吾吾一会,说道:“昨晚刚认识个小朋友,她说的!”
“是不是扎着两个小揪揪,三岁左右?”
“你怎么知道?”痨病鬼瞪大了眼睛。
现在已经可以确定就是娃娃精在搞事,没有一点存疑的地方了。
我把黄皮书递给痨病鬼。
“弄湿了,不好烧,就这样看吧!”
痨病鬼见我没有打他,还把书给他,悬着心终于放下,咳个不停,刚才吓得咳嗽都不敢咳了。
我下山,骑摩托回到刘正家。
刘正刚收完笼子回来,在院子里倒笼子,笼子里好多小龙虾。
“小叶师傅,回来了!你能吃辣吗?下雨天小龙虾全都跑出来了!你能吃辣的话,今天吃爆辣小龙虾。”
“刘叔,我怎样都行的。”
我停好摩托,拿着桃木剑进屋里,坐在客厅的长凳上。
王婶抱着牛牛从房间出来,我把桃木剑放桌上,抱着牛牛逗他玩。
“王婶,你女儿叫什么名字啊?”
“大名叫刘婷,不过我们一直喊她小名婷婷,她可能不记得自己名字了,但是你如果喊她婷婷,或许她会有点印象。”
我点点头。
一会后,大雨落下来,刘正连忙端着一盆小龙虾进屋里。
我起身把大门关上,打开客厅的灯,喊道:“别藏了,出来吧!”
刘正跟王婶面面相觑,疑惑的看着我。
我走进刘正卧室,看着床上的洋娃娃,说道:“你觉得你也叫婷婷是吗?”
娃娃精依然没反应。
“婷婷,要不要我找后面的痨病鬼来对质?”
王婶跟刘正走到我旁边,不知道我什么意思。
我提到了痨病鬼,娃娃精也明白我不是在诈她,再躲也没用了,她从洋娃娃里面走出来,气呼呼的瞪着我。
“小叶师傅,你到底在说什么?”
王婶紧张又害怕,但她怕的不是鬼,而是以为刘婷出意外死了。
“婷婷一直在家里?她不是被人拐了吗?”
王婶的眼泪落了出来。
对于她来讲,刘婷被拐了肯定比死了好。
“王婶,你放心,刘婷没死。我说的这个婷婷,是另一种东西!”
娃娃精紧紧咬着后牙槽,气的肩膀随着心口一起起起伏伏,
王婶连忙问道:“那是什么东西啊?”
“是——”
我刚要说,原本气呼呼的娃娃精,突然换了一副哀求的表情,拼命朝我摇头摆手,眼眶也泪汪汪的。
她害怕王婶知道她的存在,那样王婶永远不会再对她说那些思念怜爱的话了,甚至可能会害怕她。
我突然一阵心酸,都这个时候了,这娃娃精竟然还以为可以回到从前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