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禧苑没了柳令漪,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苏姨娘送了好些美貌姑娘进来,院子里没有尊卑,只看谁得宠。下人们捧高踩低,姑娘们也铆足了劲表现,一时间乌烟瘴气,乱糟糟的没有一点规矩。
沈月皎一开始还仗着亲戚身份,在院子里有些脸面,可慢慢地,宋禧身边的姑娘越来越多,没几日就把她抛到了脑后,下人们也渐渐不把她放在心上了。
静雯急着劝道:“姑娘,这可不行啊,表少爷只顾玩乐喝酒,不沾女色,您还怎么怀上他的孩子呢?”
沈月皎咬碎了一口银牙:“我何尝不知道,可他不碰我,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静雯:“依我看您还是去找苏姨娘,当初是她把您拖进这趟浑水里的,如今不管了怎么成?”
“可她能有什么办法?表哥又不肯听她的。”
静雯贴在她的耳边低声道:“姑娘还没出阁,如何知道与男人相处的法门,她是做姨娘的,自然有的是拿捏男人的办法!”
沈月皎闻言先是脸一红,犹豫道:“这……能行吗?”
静雯:“左右也没别的法子了,您不去试试怎么知道?”
沈月皎深以为然,下午就偷偷去了苏姨娘的院子。
苏姨娘也不负期望,当场就给了她一个药瓶,据她所说,只要混在酒里给人喝下了,必定能叫人意乱情迷。
为防万一,她还特意让苏姨娘将姑娘们都聚到她的院子里。
院内空荡荡的,沈月皎趁着夜色端着酒瓶进了宋禧屋里。
宋禧白日宿醉,晚上才略略清醒过来,头疼道:“你又来干什么?你们这些大家闺秀我看了就烦,滚!”
沈月皎脸色一白,忍着泪尴尬道:“我从父亲院中挖出一味好酒来,表哥尝尝。”
宋禧凝视她片刻,那目光中带着阴寒气息,看得沈月皎有些心虚,良久,他才又露出笑容:“味道清洌甘香,果然是好酒。”
他扶着沈月皎的肩膀,抬起她的下颌,提起酒壶将酒倒进了她的嘴里。
沈月皎被呛得咳嗽了两声,迷迷糊糊间,她仿佛看见宋禧与他交杯对饮,搂着她的腰与她缠绵细语,然后她就渐渐失去了意识。
第二日清晨,她醒来时身边已经没有人了,可浑身酸痛的感觉以及青紫痕迹却不是骗人的。
一颗提着的心终于松了下来,静雯将她搀扶出去的时候声线都带着激动的颤音:“这下姑娘可算是心想事成了,以后咱们就有保障了。”
沈月皎被她扶着,两条腿几乎快要支撑不住,虚弱的脸上还带着几分娇羞,道:“一次未必能够成功,父亲叫一位妇科圣手给我开了些方子,只需要按时服用,再连续……三天,一定能行。”
静雯打趣道:“有苏姨娘的那味药在,肯定没问题的,只怕到时候姑娘想停,表少爷也不肯呢。”
沈月皎羞愤不已,嗔怪道:“死丫头,混说什么呢,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两个人嬉闹着回了房间。
连续三晚,沈月皎都捧着那碗药来找宋禧。只是奇怪的是,每一次宋禧都要先哄着她喝下,等到她意识模糊的时候,才肯与她行房事,第二日一早便不见了人影。
只是这种事女儿家羞于开口,沈月皎也没有多问。
三日后,沈月皎就按照大夫的嘱咐,在家中服用坐胎的汤药。
她闭门不出,静雯就一个劲地塞补品给她养身。
这日她去厨房取燕窝,正遇上为柳令漪求枇杷膏的月芙。
月芙哀求道:“姐姐,我们主子这两日实在咳嗽得厉害,求姐姐帮帮忙,匀给我们一些,等我们缓过了这口气,必有重谢!”
静雯冷笑:“贱命一条,还吃什么枇杷膏啊,姐姐可别错听了她的话,到时候闹了个财物两空!。”
月芙心中发恨,但是上次听了柳令漪的训诫,再不敢露出半分。只一个劲哀求那位厨房的管事。
静雯眼波一转,“我们姑娘也有些咳嗽,这枇杷膏自然也得可着我们姑娘来了。”
她朝着厨房的管事发难道:“你可想清楚了,她们头上那位可早就被禁足了,还不知猴年马月能出来,可我们姑娘可是眼下最受宠的!”
那管事斟酌片刻,还是将枇杷膏都打包好递给了静雯:“我不过是个办事的,姑娘们别为难我了。”
月芙勉强挤出一个惨淡的笑容:“静雯姑娘……”
静雯白了她一眼,拎着枇杷膏就跟管事去取燕窝了。
柜子门露出一丝缝隙,里面隐隐可见几盒醒目的枇杷膏,月芙左右盼顾,见无人注意,便钻进去拿了几盒溜走了。
回到柳令漪的院子,她立刻拿热水给她冲服了。
柳令漪轻咳了两声,疲惫道:“那厨房管事是不是又给你气受了。”
月芙摇摇头,“姑娘喝吧,我没事的。”
柳令漪褪下手上的一对玉镯:“我这里还有些首饰,你拿去给她吧,也省得受气。”
沈月皎在门外听了她们的话,笑吟吟道:“表嫂如此知书达理,怎么教出这么个没
教养的丫头,青天白日就敢去厨房偷东西。”
柳令漪浑身一颤,不可置信地看向月芙,更加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宋锦妤陪在沈月皎的身边:“从前家中都是嫂嫂管的,请问嫂嫂,偷盗该怎么处置?”
“没收所得之物,一律发卖。”柳令漪抚着胸口,勉强顺过一口气,“只是这丫头的身契在柳府,如今她犯了大错,我是不敢留了,请四妹妹将人送回柳府去吧。”
宋锦妤声音讽刺:“嫂嫂果真大公无私,那就请月芙姑娘收拾收拾东西,跟我们走吧。”
月芙惨白着一张脸,也没心思收拾什么东西,浑浑噩噩地跟着她们走了。
她走后,春芙才忍不住跪在柳令漪脚下,哀求道:“姑娘,您就帮月芙说句话吧,千万别赶她走!”
“我知道你们舍不得我,”柳令漪的咳嗽声打断了她,“月芙冲动,以现在的情形,她在柳府总要比在这安全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