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在福禧苑见过宋远嘉之后,宋禧的耳根子就清净了不少。
沈月皎这些日子都在忙着打听过这位宋府三公子宋远嘉。
他与沈月皎年纪相仿,又没有正室,虽然是个庶子不能袭爵,可却十分上进,小小年纪就已经过了乡试,一直刻苦读书,来日若考取功名,官场上又有宋家扶持,必定能有所作为。
况且那日与他一见,宋远嘉生的一身少年英气,性子又是那般温润,沈月皎如何能不动心呢?
所以她当即动身,搬到苏姨娘的院子,日日陪着苏姨娘说话聊天,又送了不少好东西。
苏姨娘一开始还很高兴,想着这位表小姐和她这般亲近,以后利用起来也能顺手些,可时间一长,却渐渐品出一丝不对劲来。
试问有哪个侯府小姐会放下身段对亲戚家的姨娘这样好的?
况且这些日子住在她院里,竟一句未曾问过宋禧那边,反而是儿子给自己请安的时候她常常寻了由头就过来说话,一副扭扭捏捏的模样。
她要是再看不出来这位表小姐的心思,倒真成了那眼盲心瞎的了!
一想到沈月皎对自己儿子起了那种龌龊心思,她便气不打一处来!立刻着人去把宋锦妤唤了过来,呵斥道:“你看看你招的什么人,把主意都打到你哥哥身上来了!”
苏姨娘脸色铁青,掏出沈月皎给宋远嘉做的香袋就丢在了宋锦妤身上。
宋锦妤还是第一次母亲对她这般的疾言厉色,愣了两秒才从地上捡起那个香袋,直到看到那香袋上的鸳鸯图案后,才怒不可遏地大骂:
“这沈月皎哪来的脸,竟然敢肖想我哥哥!她们沈府不过是个破落侯府,沈老夫人没有儿子,沈月皎父亲又不肯记在她名下,爵位能不能保住都很难说,等沈老夫人一过世,他们家就算废了,这样的人,给我哥哥做妾都不配!”
苏姨娘见她这样,脸色微微缓和了些:“正是这话,你哥哥也快到说亲的年纪了,我之所以一直不松口给他物色,就是想等着他过了会试,到时候咱们也有个说法,我再去求你父亲把他记在夫人名下,好给他寻一个门第高的嫡女,在官场上也能有个岳家帮衬。”
一想到沈月皎对自家儿子那副殷勤样,她又是一股怒火涌上来:“可恨沈月皎这狐媚子,还没说亲呢,就开始想男人了,不吃廉耻的骚货,连暗门子的娼妇也不如……”
宋锦妤见她越骂越下流,有些难堪地微微涨红了脸:“娘,你越说越不成样子了!”
苏姨娘大怒,一掌搡在宋锦妤的肩膀上:“你也来教训我?你这个黑心的死丫头,难不成你就眼看着她把你哥哥的仕途拖死不成?”
宋锦妤眼眶微红:“沈月皎对咱们家来说不过是个七拐八绕的远房亲戚,娘既然不喜欢她,打发了就是了,何苦生这么大的气呢?”
她拉着苏姨娘坐下,劝阻道:“眼下最重要的是给哥哥研究一门好亲事,断了她这些不该有的心思,不然等那沈月皎回了沈家告诉了她爹,把事情摆到父亲面前,难道父亲会不答应?”
苏姨娘骤然惊醒:“你说得对,得赶快给你哥哥议亲,可……可寻一门好亲事哪里那么容易?我又不是正头娘子,不能出去同那些夫人交际。”
宋锦妤:“娘又糊涂了,这种事哪有姨娘出面呢?让二嫂嫂去就是,只要她将京中待嫁的贵女都列出来,咱们挑好的让她去说就是了。”
苏姨娘有些犹豫:“这……这嘉儿又不是她的亲弟弟,她怎么肯费这个心呢?”
“她肯费心最好,若是她不肯费心……呵呵……”宋锦妤冷笑,“母亲别忘了,她家也有个小弟,将来也要说亲的。她将来怎么给她弟弟物色人家,现在就得怎么给我三哥哥张罗,否则岂不成了厚此薄彼了?她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苏姨娘点点头,十分认同她的话:“我晚上就去找你父亲,让他找你二嫂给嘉儿物色媳妇!”
说罢她又叹了口气:“话又说回来,你父亲为你二哥寻得这门亲事实在是好,那柳家位居世家之首,你二嫂的品貌秉性样样都是上乘,咱们家又拿住了她们家的把柄,也不怕岳家拿乔。”
说到这,苏姨娘忽然心头一动:“听说她家里还有两个庶妹,都是养在王夫人膝下的……”
宋锦妤急忙扯了扯她的手腕:“母亲糊涂了,二哥娶了柳家嫡女,咱们却要聘个庶女,传出去都要让人笑话死了!”
“也是,不提这事了。你去叫人把这两天沈月皎送来的东西都收拾收拾,全都给我送回去,我才不要她的脏东西!”
宋锦妤腹诽道:前两天不知是谁一个劲地夸沈家小姐出手大方,如今又成了脏东西了。
——
“再添点热水,要烫烫的。”柳令漪把脚从木桶里拿出来:“那边怎么说?”
月芙拎起水壶又倒了些,试了试温度:“听说苏姨娘发了好大的脾气,将表小姐这几日送的东西全都丢了回去,还说院里爷们太多,唯恐连累闺阁女儿清誉,让人把从前沈夫人住的小佛堂收拾了出来,让表小姐搬了进去。”
柳令漪露出一个
讥讽的笑容:“人是她找来的,如今看上了她儿子,她倒像防贼一样捂着不许见人了。所以说,这巴掌不打在自己身上,是不知道疼的。”
月芙冷冷道:“表小姐先是在咱们院里被下了面子,现在又被苏姨娘赶到了佛堂去,要是还能在府里待下去,倒真成了个没脸的了。”
春芙瞪了她一眼:“这丫头,说话没大没小的,你可小心着点,别在外面说漏了嘴,到时候再被这位表小姐惦记上,给你起个连狗都不如的名字!”
月芙朝她噤了噤鼻子,又蹲在柳令漪脚下:“说起这事还要多谢孙小姐,奴婢见孙小姐上闺学十分辛苦,亲手做了个布包,又简便又轻巧的,求二奶奶帮我送去吧。”
柳令漪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将脚擦干钻进了被子里:“这丫头有了新主忘了旧人,我是不得人心咯!”
“姑娘就知道打趣奴婢,您全身上下的针线活,我哪次不尽心了?”月芙给她掖了掖被子,“不过……二爷怎么这么晚还没回来,姑娘也不去打听打听?”
柳令漪猛地坐了起来,坏了,把自家男人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