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令漪也不知道这位五皇子是不是和她犯冲,每次一见面都是阴阳怪气的。
可是碍于他身份尊贵,她也只能恭敬行礼。
萧承胤坐在她的位置上,挥手让她们夫妻也坐下。
他看向柳令漪,严肃道:“不过是偷东西而已,二奶奶的手段会不会也太狠戾了些?”
柳令漪不卑不亢地答道:“五皇子身居高位,哪里知道这里面的利害?偷东西原不是大罪,私相授受、传递消息才是最可恨的!更何况又不是普通的金银,而是姑娘家用的珠宝,今日偷了这些去,明日把姑娘们贴身用物偷了去又怎么办?姑娘家如何与男子相提并论,若是那些东西被偷了,满院子的姑娘们便只有一死了!”
萧承胤默了默,“夫人说得对,是我浅薄了。”
他又看向宋禧,赞道:“得妻如此,二爷实在是三生有幸。”
宋禧得意地挑挑眉,骄傲两个字就快写在脸上了。
萧承胤撇过头懒得看他,干脆道:“说点正事吧。”
柳令漪这才注意到他身边的小厮,那人须长发白,姿态儒雅,闻言拱手道:“老臣已经查验过五皇子送来的药渣和熏香,里面的药确实不能安神,不过都没有下毒。”
柳令漪:“我听说里面有一味失惊草,也无碍么?”
老太医抚了抚胡须,“里面有这味药不假,但是用量颇轻,长期服用只会叫人精神瞿烁,有益而无害。”
萧承胤问道:“你们既然怀疑有人下毒,这毒也未必就在药里,老夫人有没有别的地方不对劲?”
宋禧思索片刻还是摇了摇头,“没有,外祖母的吃穿用物,甚至屋里的摆件都查了,一切都很正常,老大人说这药里无毒,可外祖母停药后精神确实好了不少,这是怎么回事?”
老太医犹豫道:“这……没有看过病人,老臣也不敢妄下判断。”
柳令漪忽然开口:“有一件事有些奇怪,不知道和外祖母的病有没有关系……”
小诚意和宋禧异口同声道:“什么事?”
柳令漪看向太医,“外祖母屋子里养了不少的紫荻花,上次我随口一问,第二日竟全都撤下去了,我便上了心,它们可有毒?”
太医还没说话,萧承胤抢先否定道:“紫荻花随处可见,若真有毒,岂不是盛京百姓都要中毒了?”
“也许是下人们看着好看,放在屋里装饰用的。”
柳令漪摇摇头,“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觉得奇怪,隆冬时节要找能工巧匠来培育鲜花,可是一笔不小的花费。这紫荻花如此普通,味道也不好闻,为何要特意养了这个放在外祖母的屋子?”
老太医恍然大悟,他看了眼手中的熏香,“紫荻花不可以和白木沉香放在一起,不然会让人忧思多梦扰乱神智,长久下去人便会痴呆疯傻。”
他朝柳令漪一拱手:“紫荻花人人都见过,白木沉香却甚是少见,所以老臣一时也忘记了,多亏二奶奶心细如发。”
柳令漪反应过来,“原来外祖母精神渐好,是因为我误打误撞撤去了那些花,也是她们心虚。”
宋禧有些激动地站了起来,沉声道:“白木沉香是外祖母最常用的,只要细心留意就能知道,且看是谁故意将紫荻花精心培育了放在屋里,便可知谁是凶手了。”
萧承胤也起身准备要走,“事情既然都清楚了,我便把徐太医留下,找个机会让他给沈老夫人看一看。”
“多谢五皇子。”
宋禧笑着送他,“辛苦五皇子从侧墙翻出去吧。”
萧承胤黑了脸,堂堂皇子整日翻墙,偷偷摸摸得成什么样子?
柳令漪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想法,侧头道:“快了,等局势稳定了,你们就不用再私会了。”
听见‘私会’两个字,黑脸的人变成了两个。
柳令漪抿着唇,一脸无辜地看着他们。
最后萧承胤还是翻墙出去了。
宋禧和柳令漪一起,将徐太医送进了沈府。
进去之前,宋禧早已调配了他的亲兵,穿着下人的衣服,将沈府从里面围了起来。
这边徐太医刚替老夫人开完方子,赵嬷嬷便被人押着送了进来。
那兵士一拱手:“宋大人,这老奴想趁乱出去,被我们的人当场扣下。”
宋禧站在床边,颔首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赵嬷嬷跪在了地上,搜肠刮肚想了许多借口,谁知柳令漪和宋禧什么也没问,只关切地看着老夫人喝参汤。
半晌,柳令漪将碗中的最后一勺参汤喂进沈老夫人的口中,才转过头看向她,“花房的人招了,说紫荻花是你让他们每日养好了,送到老夫人房间里的。”
赵嬷嬷没想到她一开口说的竟然是这事,一时反应不及,直喊冤枉。
柳令漪不解道:“你冤枉什么?我只是好奇你为何要养这么普通的花而已,又没说什么。”
赵嬷嬷噎了噎,“这个……是因为老夫人喜欢这花,我才养的,只是想让她老人家高兴些……”
柳令漪放下汤碗,“这么说,你全然
不知道这紫荻花有毒了?”
赵嬷嬷像是找到了出口,赌咒发誓道:“天地良心,这紫荻花绝对无毒,不信您可以去问太医,若这紫荻花有毒,借奴婢一百个胆子,奴婢也不敢放在老夫人屋里啊!”
柳令漪做出好奇的模样,“你这么肯定啊,难道你特意和大夫打听过这紫荻花的功能与效用?”
赵嬷嬷立刻顺着她的话道:“是是,奴婢问过咱们府上常用的李太医,确定这紫荻花无毒才敢放进老夫人屋子里的。”
柳令漪微微一笑:“李太医为老夫人诊治过多次,知道老夫人惯用白木沉香,那么他一定提醒过你,这紫荻花千万不可以和白木沉香放在一起,不然会产生奇毒,致人痴傻。”
赵嬷嬷的脸瞬间失了血色,慌张道:“没、没有!李太医从来都没说过!”
柳令漪冷笑,目光看向一旁的屏风:“李太医,这事怎么和您说的不一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