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羽着急;“可他手里有能检测到我灵力的桃木杖呀?”
颜似乎才想起这一点,蹙眉想了想,收了她嘴上那只手,从怀里的储物袋中,掏出一枚灵玉戒指,是红的快成黑色的一种原石打磨,通体滚圆,隐隐有暗纹浮雕。
他不由分说个她带到她攀在他胸前的左手无名指上。
童羽;“……”
她看看那枚戒指,本来挺大,套到她手指上就灵光一闪,缩成合适大小,气血上涌,有些懵了。
“你……什么意思?”
颜;“这戒指叫碧血游魂,以溟河之畔千年灵石打磨成,镇魂退魔,刻了锁灵印,可以将修者的灵力气息锁住,但不会影响修者的灵力发挥,他能隔绝外界对修者的灵力探寻,传说还祭了一个神的元神,有护身之效,是不是真,我没试过,不过锁住灵力阻绝外界的感知我试过,很有用。”
“……”
童羽看他表情,他一直在留意周围动静,且将她搂的很稳,不像是有其他心思。
童羽惶惶然平复几分翻涌的气血,安慰自己;“一定是我想多了,我和他到底也没认识多久,犯不着趁机给我套戒指,这戒指一看就是他随身带的一种法宝,绝不具备其他意义。”
这样想着,果然看到黄长老……此刻应该叫他黄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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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虬疾步,带着一行弟子寻来,左右看看,他举起桃木杖,桃木杖微微泛着灵光,将他们往他们之前走来的甬道引去了;“在那边。”
一行人急急忙忙而来,又急急忙忙而去。
童羽看着一晃而过的桃木杖,心中升起一抹异样;“他的桃木杖修复了?”
对此颜倒是没多疑问;“他这样强者的兵器,一般都有自己的修复方式,即便暂时不能恢复如初,也定然能够维持形貌,威力未必如之前,不用担心。”
童羽蹙眉,还是不安;“我觉得没这么简单,我之前是奔着毁了他兵器的目的去的。”
颜;“……那就更不用担心了,你的能力我知道,给你打中那一下,基本上没散,那木头也没引路之外的用处了。”
“……”
好像很有道理?
童羽犹豫间,颜已经带她一跃而下,竟是跟着他们身后,脚下轻盈,触地无声。
童羽有些担心;“我们这样可以吗?”
颜;“我们还得靠他带我们出去呢!”
童羽刚想说,他给她带了锁住灵力的碧血游魂戒,他的灵力气息怎么办?脑海里突然蹦出一个画面。
他千钧一发挥舞钢鞭,从姜中刀下将她救出,能使出那样雷霆一击,绝对不是灵力微弱的寻常修者。
童羽又想到他之前骗她伤了腰,压了她那么长时间……
郁气又起,她暗暗吐了口气,暗暗道;“他一定早早就用过隐藏灵力的法子,不然怎么可能同路这么久,都没发现他灵力这么强?这个人,除了没钱,修为根本不用我担心。”
这样想着,她也不但心了,转而问刚才就在心头挤压下的一个问题;“这个出云尊者……”
话开口,她感觉有点不合适,又改了口;“黄虬,具体怎么回事?据我所知,出云尊者不是屈居人下之人,当初浮屠城之乱就是因他而起,我还当他死在那场浮屠百里之战了,现在又成了黄虬……还有,
之前我就感觉到了,姜氏的弟子好像都很害怕这个长老?”
颜脚下不停,一直不紧不慢的跟着前面的队伍,想了下该怎么和她说,思量一下,再次开口;
“这么说吧!就像缥缈山有辛绥掌门,却有怜卿长老这个如今修界最强的修者做后盾,身边还有一个石云长老做副手,敬河氏还有一个大左使,这个黄长老在姜氏族中,也未必便是屈居人下,也有可能,他是从始至终的掌权者。”
童羽;“还是有点不同吧?石云虽然严厉,方静洲虽然厉害,也没见门中弟子害怕到这种程度。”
颜;“因为这个人狠毒。”
童羽;“……”
颜;“因为在这个人面前犯错,若不脱层皮下来,不会完。”
“……”
“还有关于他的那些骇文传说。”
“哦?”
童羽来了兴趣,颜说;“所有记载都说当年浮屠城之战,除了没参与其中的怜卿长老,浮屠城中,活下来的第一代仙尊中,只有东部钟离氏之祖——钟离离,西海敬和氏之祖——敬和腾,南湘姜氏之祖——姜厌,这三人,
其余所有老祖亲手转化来的天赋修者,都亡于老祖之手,
一场苍穹劫火,烧尽救了九州大陆的英雄,同样也将九州大陆送入另一场火海的祸首,
你知他是如何活过来的吗?”
童羽摇头。
这个她的大纲上面真没有,她不知。
她一个亲妈,竟然还没自己笔下的角色知道的情况多?
童羽其实
内心是崩溃的,又克制不住,被他说的一切吸引。
她又在这个人身上看到熟悉的一幕了,他和千重歌一样,很有讲故事的天赋,尤其这个时代曾经发生的一些古老传说,他们如数珍家,好像什么都知道?
前边的队伍停下来,他脚下也停下,带着她又往旁边岩石后躲避。
将她抵在岩壁上,他倾身额头抵在她额头上,像讲鬼故事,眼睛直直盯入她眼睛深处,让她有种触动心魂的恐惧。
颜;“听说他是用自己的信徒,堆成防火的堡垒,这才躲过一劫,可便是如此,他还是给苍穹劫火烧的面目全非,
露着白骨,血肉焦黑,一碰能撕掉一块肉的那种。”
“……”
“他是出云尊者,那个时代最早一代拥有神力的仙尊,那样都还能不死,可是痛苦,尤其人不人,鬼不鬼,之后,他就只能靠一年扒一次人皮来过活,
扒一次人皮,他便顶替那个人的身份生活一段时间,直到下一次换皮,
为了能够撑过最开始那段岁月,他还得学魔兽那样,食人肉,喝人血,再以术法转化,重新练就肉体,
不少地方的相关记载,那段时间,壮年男人和女人,失踪了不少,而被找到尸体的,都是剥皮割肉后剩的残余支架。”
童羽脸色僵白,胃里翻涌,感觉有点恶心。
颜嘴角微扬,像是看出来了,手便探在她背上,缓缓为她抚背。
到这里他要讲的好像就完了一样,下面的就有些漫不经心,也没那么入神;“也就最近一百年的记载吧?这样的失踪人口少了,我又查阅其他典籍,终于被我查到蛛丝马迹,这人重新练回肉体的同时,却也无法再随意换取皮囊,
不巧,当初最后一个失踪的人,家人找来委托寻人,凭样貌,寻到是寻到了,真正的黄虬也死了。
当初的出云尊者在岁月的蹉跎下,也成了如今黄虬这般模样,你自是认不出他年纪如何,何方神圣。”
童羽屏息,忍了好一会儿,胃里的翻涌这才停止翻涌,问他;“他修成的肉身后,皮囊不能再换,便老成了如今模样?”
颜想了想,摇头;“不是他老成这样,似乎是当初练成就这样了?歪门邪术,当年老祖费尽心思为怜卿脱胎换骨,度化仙身,便有不少凡夫俗子觉得,他们也能有通天彻地之能,以此来改变自己命运,便兴出不少阴邪之术。”
“……”
“这种食肉重塑,便是出云尊者的压箱手段,也是不能为人知的手段罢了,所以出云尊者纵然还活着,同样活了好几百年,却与老祖和怜卿不同,是不能见光的老妖怪。”
“……”
童羽视线转向那队伍前面领队的老者。
这个人,便是如今这幅样子,也是炼化,抢夺来的?她不由想起颜口中他最初从自己信徒的尸山中狰狞而出的样子,胃里再次翻涌,她无法继续完成这幅想象出来,亦或者曾经存在的画面……
童羽顿了顿,突然反映过来。
转回头,问他;“你如何如此清楚笃定?”
颜笑;“家里就是做这行生意。”
童羽蹙眉;“寻人找人?”
颜;“包打听。”
童羽相信他了。
历朝历代都有这样的职业,这个世界同样存在这种民间组-织,不过……
童羽不由深思几分,他即是包打听出身,那是属于天机阁?还是……
她没能想更多,环在她腰上的手臂骤然收紧,童羽回神,抬头,看见面前的男人面色不对。
童羽一怔隐约意识到发生什么,探头一看,就见黄虬带人穿过甬道,在另一个山洞里同样没发现他们的身影,正举着拐杖,不知在做什么。
黄虬;“以为如此便能隐秘踪迹了吗?妖女,活了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么天真,
你若没有和那个人一起也便算了,只要给我的千丝桃木穿过洞的人,血液里就不可能没有我的桃木残须的残留,有这个,我看你们如何躲,如何藏。”
童羽大惊,隐约明白这老头之前为何那么自信了,原来不只是有与她灵力相连的桃木杖这张底牌?
他还有在颜身上留下的一张底牌?
童羽转回头,果然见颜已经出了一头的冷汗,呼吸颤颤,肩上本来表面给她治愈的伤,破碎的衣衫下,皮肤底下如同无数虫子曲卷着,腐蚀他的血肉,意图攻破他已经修复的皮肤,而且隐隐冒出一层不详的黑气,笼罩着那块伤口。
“颜……”
她触目惊心,一时无措,颜对她摇头,手安抚性的拍在她背上,压着痛苦,神识传音告诉她;“无妨……”
说是这样说,下一刻伤口上的动静明显大了许多。
钻骨,狰狞,撕扯,骤然加大了几倍的力度,他眼眶欲裂,眼梢怒红,头上都爆了青筋,愤怒的吼;“这个老匹夫……”
童羽一惊,在他最后一个字下意识出口之际,猛然捂住他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