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重歌背脊一僵,眼睫微闪,不过表情稍稍有些意外后,很快就再次给暖暖的笑意融化。
他捏捏她钻进被窝了,还是有些冰凉的脸颊,告诉她。
“如果说我所受的一切苦难,都是为了遇见你的话,那些仇恨和痛苦,我愿意竭尽全力去抹消。”
“……”
“别多想了,快点休息吧!再不休息,你这身体又要受罪了。”
他收手便要再次起身,手上给她两手攥住的力道加大,他再次被拽坐下,茫然看她,童羽也看着他,不想放了他。
他不明;“怎么了?”
童羽小脸都有些焦躁,又急急的问他;“你,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小井染他们不喜欢我,就你胆大包天爬我床呢!”
千重歌蹙眉,给她这说法说迷糊了。
直觉的反问她;“什么叫做我胆大包天爬你床?不是你先对我伸出庐山之爪的吗?”
“……”
“咔嚓!”
童羽手上握住他手指的力道加重,将他手指向外掰着,千重歌吃痛,本能矮身靠近她许多。
童羽面上无常,一本正经的问他;
“谁先伸出的庐山之爪?那些日子,是谁整天散发着可怜我,亲亲我,敞开怀抱抱抱我,这样怨气满满的氛围的?”
千重歌一不小心弱点送到人家手中,此刻被制,只好忍痛,保持着一种被她压制的奇怪姿势,尽量维持着男子颜面的正经道;
“我,我,都是我。”
童羽力气这才收回来,乖乖让他坐回去,乖乖的握着他的手指,眨着圆溜溜的猫眼,眼巴巴的望着他,道;
“那为什么有这个贼心呢?”
千重歌叹了一声,没有给她捏着的那只手,忍不住再次落在她脸颊上,眼底涓流细流缓缓荡漾,那是他对她独有的温柔。
千重歌道;“你在旁人眼中,是高高在上的神,不可冒犯的仙门之祖,
可在我眼中,你首先是童羽,其次才是其他,才是身份。”
童羽微怔,有些意外。
他倒是,第一次对她说这些呢?且……也是第一个人对她说这些。
至今所见的人中,无论年纪小的三小只易千云一行人,还是年长的怜卿霁月他们。
他们首先都是她的身份,甚至已经忘记她是真的神,还是她想做神了。
千重歌说;“你以真诚待我,我便回以我全部的温度,
可能我不是你道侣的最佳选择,可我会竭尽全力,对你好。”
童羽感觉自己胸膛里的那颗心脏,快要化掉了,可化掉之前,又有些惭愧。
她道;“呐!小重歌,你说这话,我是很容易感动没错,可……用‘真诚’来表示我们之间的关系……讲真,你信吗?”
“噗!”
千重歌也笑了,她难得这么诚实,反倒让两个人都绷不住了。
手在她头上揉了揉,笑过之后,指尖留恋在她精致的下巴上。
千重歌眼里含着星光碎钻,也认真道。
“信的。”
“……”
童羽惊异。
他,不在乎她对他说的那些有的没的谎言吗?她自认没这个本事,在这个善于观察的人跟前,做到了无痕迹。
千重歌眼底尽是温色,道;“我知的,你为我挡凶挡剑是真,为我烦忧上心是真,这些便足够了,
你给我一分情,我还你十分,你为我挡一剑,我便以身相许。”
童羽忍不住搓搓已经起了的鸡皮,刚刚想反驳两句,千重歌又底下头来。
额头抵住她仰着的额头,眼底有着无限流光,像是要将她沉溺其中一半,声音底底道;
“童羽,你从死神手里救我不止一次,为此,我将我的灵魂给你都可以,
你明白吗?对你,我比你认真,明白。”
童羽眼里朦胧。
她觉得,这会儿她真的醉了,再也对他无法发出其他疑问,手里死死攥着他的手指,忘了时间,忘了地点。
千重歌任由她握着,直到感觉自己不能再继续这样陪她下去的时候,从她手中依然抽不掉手,他无奈,捏着她下巴摇了摇,提醒道;
“你再不松手,我便当你是要留我下来了,那你明天,受的就不只是病痛的折磨了,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童羽一个激灵,立即明白他什么意思。
当即松了手,用被子蒙住头,翻身滚到里面去,从被子里发出唔哝哝的焦躁声音。
“滚滚!谁要留你了。”
千重歌见她这般,无奈小小,可视线落到前一瞬还给她握着的两根手指……
那上面,她手的温度,她刚才胁迫他时的痛感还隐隐留存,他突然有些后悔提醒她他该走了的。
心底那抹压抑的涌动再次强烈,他是不想离开的。
如果他强行留下来的话,他甚至能保证,她无
法拒绝,也责怪不了他。
想留下来,想占有她的全部,想让她满心满眼,只有他,再想不来其他人,其他问题,可……
眼看她身体一天比一天弱,伤的一次比一次厉害,即便人人都说她是神,是不死身,他还是怕的。
怕她被伤到再也无法醒来的那天,怕她像史册记录上的那样,几次都是空白无踪。
怕他无法寻到她的踪迹……
手指紧紧的攥住,所有的涌动和心情都给压在冰冷的理智之下。
嘴角扬起,他含着笑,今天最后一次对她说。
“好好休息,我明天来看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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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重歌离开后,童羽露出脑袋,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心思百转。
千重歌将童羽安置下后,出门,却也没能安然离去。
几乎他前脚出了童羽的房间,后脚就被人拽入另一个房间,下一刻,纯净的灵光一闪,一层隔绝外界的小结界,罩在这个房间,他被人一把按在门板上,再次遭受今天第三个人,第三次质问。
“你究竟想做什么?你到底想做什么!
为什么要故意与我落入寒潭天池?你想要碧落花便直说,我不是非要与你抢,为何要让她为救你我,再费心费力!”
揪着他衣襟领口,愤怒将他压在门板上质问的人,是年纪稍微比他小一些的易千云。
此刻易千云完全没往日的绵羊柔软样子,像是真的被惹怒了,眼睛发红着质问着他,可见醒来后,他对落水前的一切,有多愤怒。
千重歌看着眼前这样锋芒毕露的少年,脸上神色复杂,明明笑着,可这抹笑在他脸上,更像是掺着毒药的讽刺。
“你也想知道吗?好呀!我告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