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羽愣愣的看着他突然这么郑重其事的跪地,更不明白了。
“霁月?”
北林霁月却郑重其事道;“师尊,弟子受师尊恩泽,活了几百年,反倒不如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徒孙,
弟子,惭愧。”
北林霁月郑重其事的结手,叩首。
他旁边,敬河丹琼见他这般,整个人都快要烧起来,再看床上的童羽。
童羽感受到他强烈的牵扯视线,仿佛是在用眼神警告她,她敢追究,他也敢欺师灭祖……
童羽额角滑下一滴尴尬的冷汗,不看他,转而去看地上扣着的徒弟。
她烦恼的歪了头,认真的对北林霁月道;“霁月,你这般,让我怎么说呢?
呃……我觉得你误会一件事。”
北林霁月身子一顿,在地上并没有起来。
童羽叹息,又道;“当时我收你这个徒弟,想来也不是为了当做自己补足灵力的弹…灵力库吧?”
北林霁月抬头了,心情复杂的看着她。
童羽此刻,视线已经转移到身边的少年身上,脸上尽是无奈;“我明白的,从来都明白,
人只有在真正自己在意的人面前,才会不计回报的付出,
你是如此,他也是如此,
不同的是,你最在意的人,不是我罢了。”
她再看他,笑的温如春暖花开的水,柔软的让人无法质疑她的心意。
她道;“真的,我没怪你,我没那么贪心,
天下之大,能得一人真心,已经足够,我没想做所有人心头之最。”
她还说;“你在敬和氏对你不义后,尚且能在危难时期出手相助,已经做到一个修者该做的一切,
能在我生死不明时,七天七夜助我修复元神灵脉,已经做到一个徒弟该做的一切,
能认识你这样的人,我很荣幸,
能有你这么一个徒弟,我很骄傲,
真的,不必自责!”
“……”
————
————
她不怪北林霁月,北林霁月却无法原谅自己。
所以之后的几天,一日三省的,将大包小包的补品,往童羽院子里搬,多的井染忍不住对童羽吐槽;
“北林的这位祖宗,几乎要将敬和氏的底子掏光了,
今天没找到给修者滋补的好东西,直接带着敬和氏的管账长老,去了灵州城里搜罗,
还备了不少一日千里符,身边还跟着个煽风点火不嫌事大的北林掌门……
唉!这两人,看来是打算将整个西海都掏光的。”
凛月也一副认真表情,在旁边捣着药草跟着道;
“顺便将敬和氏的财库也掏光,
我今天看得清楚,他们拖着长房长老出门时,敬河宗主镇定的表情,都绷不住,龟裂了,想来他的财库也快撑不住了。”
童羽精神好了很多,除了唇色还有些苍白,基本上已经没大伤过的样子。
一边喂着在易千云肩上躺着,还没醒来的千重歌吃药,一边抽空回头,与他们聊天。
道;“他们之所以这样,不过是觉得敬和氏之前不地道,既然我们都是因为敬和氏受的伤,理应由敬和氏补回来才是。”
凛月用药杵蹭蹭脑袋,一脸茫然;“是这样吗?我怎么感觉……那俩货单纯在报复?”
童羽;“……这样也说得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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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唧唧……”
“嘎嘎!”
“有外人来了。”
屋外面,两只小团子警惕的叫起来,童羽回头,放下药碗。
三小只率先出门而出,易千云将服过药的千重歌放躺下,也道;
“我先出去看看。”
“好。”
童羽这边刚点头,就听见外面有两个熟人的声音。
“师祖什么时候养了两只小畜生?等等,别动……唔哦……”
“大胆!我表哥是北林首徒,你敢扑我,他会宰了你!”
然后她就听见三小只的声音。
肖阳;“嘿!是你们呀?”
凛月;“有缘呀?隔这么远都能见着?”
与他们的镇定闲适相比,北林的小弟子反倒手忙脚乱的惊慌失措。
“你……你们……你们别得意,不过就是两只灵兽的小幼崽,我表哥是北林仙门之首,你敢咬我,他不会放过你的。”
井染在旁边,好像提醒他一样道;“嘿!你表哥给我家小珊瑚压着,忙着呢,顾不了你。”
“……”
是北林的离苏和萧杉?这两只现在来做什么?
童羽给千重歌盖好薄被,起身就想出去看看,又听见易千云道;“哦,是你们呀?”
肖扬;“上次治这些弟子的时候你没在外面,你是怎么认识他们?”
易千云;“在北林仙门之前认识的呀?对了,小羽身上的马蜂窝就是他们捅的,他们领头捅的,
一个叫离苏,北林仙门首徒是吧?还有你,整天你表哥是北林首徒的,是叫小三是吧?不对,是萧杉!”
“……”
空气瞬间寂静……
三小只再出声,便是阴阳怪气的冷飕飕的了。
井染;“呵呵,这回找着正主了?”
肖阳;“兄弟,等你们很久了。”
“刷……”
凛月拔出佩剑,霍霍向地上的人而去;“我的长剑已经饥渴难耐。”
萧杉;“你……你们要做什么?我告诉你们,你们别乱来,我表哥是北林首徒……”
井染;“你表哥现在给我们家小珊瑚压着,没空理你,打!
记住,别打脸,
在人家敬和氏的地盘上,我们和北林的祖宗与现任掌门又是熟人,打他们门中的弟子,回头见面不好看。”
“得嘞,小师叔!”
咒骂声夹杂着拳击到肉声,慌乱声夹杂着聒噪声,混乱成一团。
萧杉;“我去!师祖叫我们过来就是为了挨打的吗?”
离苏;“掌门绝对不可能这样做,他不可能知道这些人在敬和氏还让我们过来。”
萧杉;“表哥!掌门在师祖身边还能有什么脑子,他估计早忘了我们了。”
“……”
离苏;“别打了,我们是奉师祖的命令送养神玉过来的!”
“砰!”
肖阳;“玉可以收,打也得打!”
“……救命……”
童羽本来抬起的脚步停下,想了想,还是坐回床边,以手指撑住脑袋。
她看向床上躺的平稳的人,拨开他鬓角吹乱的发丝,感叹道;“小重歌呀!还是你最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