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利用我?”
大殿外,围的层层叠叠的蓝衣月纹的弟子,纷纷退让开一条路,路的另一头,幽幽步过来一个阔袖长袍的男人。
男人面相冷峻,背上的冷月绣纹,要比弟子服饰上的大上一倍不止。
面对方静洲的质问,他不给正面回复,视线在童羽一行三人面上一扫而过,只道;
“两位不请自来,还伤我上任宗主性命,今天便不要走了。”
说着他道;“来人,将此二人一起押往地牢!”
“不必这般麻烦,我一刀解决他们!”
是手持大刀追出来的姜慈。
童羽挑眉,千重歌一剑横空,扑上来的女人再次被狼狈挡回。
敬河丹州蹙眉,又道;“还愣着做什么?等他们将你们打趴下后,堂而皇之的走出摘月楼大门吗?”
那些弟子匆匆应命;“是!”
“住手!”
一个威严,却虚弱的声音,又呵斥住这些眼看要围上三人的弟子。
————
————
众人意外,包括敬和丹州与童羽。
童羽与所有人一样看向声音的来处,是刚才给她捅了一柄灵气刃,还有一口气儿,挣扎着出来的枯瘦老人。
老人早已没了记忆中的丰神俊逸,只有给皱纹包围的五官,隐约还能见年轻时的几分痕迹。
是敬河无息。
敬河无息盯着童羽,恍若失魂的鞠着腰,仰着头,喃喃碎语道;“不必追究她的责任,天下之大,谁都没有权利夺我性命,唯独她有……
我早知她会来的,
她该来找我索命的,我欠她,欠她与那孩子,这一生,我敬河无息无论做什么,都无愧于心,唯独她,我生生世世都还不清,
还不清。”
旁边的气息隐隐再次浮躁起来,童羽暗暗抓上敬河丹琼黑色气流裹着的手腕。
敬河无息在姜慈眼珠快要瞪出来的视线下,看着他越过她,看着他走向被围在弟子中间的他们。
准确的说,是童羽。
恍若失魂的又道;“我一直在等你,等你和琼儿来索我的命,你如何现在才来呀?是怪我当年让你受了那么多苦吗?
没关系,我都受,
你所受的,我加倍、百倍的还给你,
凌云,你这一刀还不够狠,若有人有心救我,还是能为我续命的,
你应该再给我一刀,用利刃,用神器,直刺我的心脏,或者我的脑袋,如此,灵魄一起被斩,仙神在世,也无能为力,你……你不是凌云?”
————
————
不知是不是近了,看清人,敬河无息瞳孔骤然一缩,急欲崩溃。
童羽微微挑眉,眉眼舒冷,像是在看他如何表演。
敬河无息见她这幅清冷神态,几近崩溃的精神骤然泄气,失落的失了眼里最后一抹光芒。
他又喃喃道;“你不是凌云,你是凌云的师傅,我见过你。”
“哦?”
童羽再度挑眉。
剧情都扯到哪里去了?怎么还给她安排了凌云仙子这层关系?
莫说她,便是旁边的敬河丹琼与千重歌听着也颇为意外的。
便听敬河无息又道;“我见过你的画像,凌云与我说过你,说你授她术法,却不许她叫你师傅,可她感念你的授业之恩,
无论到哪里,都带着你的长生画像,每日香火供奉,虔诚相拜,为你添福增寿,佑你岁岁安康,
她说你面冷心热,最忌险恶之徒,也最是护短怜惜众生,
师傅,您是听闻她消陨多年,委屈多年,特意替她来报仇的吗?”
童羽从他出来,就一直没说话,甚至刚才替敬河丹琼捅他一刀,都没想与他打声招呼。
即便从他记忆里得知,他也是父母权利熏心下的一个牺牲品,对他的印象,依然好不到那里去,更别说说话。
可这一刻,她想与他说话了,替右边快要压制不住的敬河丹琼问他。
“我若说我是来替她向你索命的,你愿意将命交给我吗?”
姜慈欲上前,给她身边的女弟子牢牢围住。
苍老的,狼狈的,枯瘦的如同一幅骷髅架的敬河无息,双膝“啪”的跪在她面前。
明明一幅朽木般的垂垂老矣样子,眼睛却像一个长久受到委屈的孩子,企图她带他脱离苦海的希翼。
“师傅,您若愿意收我这条命,便收去吧!
我只求您将我遗骸葬在东面,苍山之巅,我与她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她活着时,我拖她入红尘,累她受百般委屈,千般折磨,她没了,我便不去与她曾经的故居扰她清静了,
师傅,您收了我的命,保全这孩子最后一线生路,弟子生生世世定感念于心,结草衔环。”
敬河无息一首重重叩下,童羽本来要抬起的左手给千
重歌按住。
童羽看他,他也低头看她,以神识传音道;“别冲动,在这里杀了他,敬和氏更不会善罢甘休。”
童羽对他笑笑,摇摇头。
手从他手中抽出来,猛然罩在叩在地上之人的天灵盖上,强劲灵力,骤然将已枯萎的老人最后的精神力也抽取干净。
“啊————————————”
————
————
姜慈眼看敬河无息了无生气的倒在地上,完全崩溃的声嘶力竭。
童羽当众杀了敬和氏的上任宗主,挥手便将敬河无息的遗骨收入袖中,隐于无形。
冷眼扫过已经惊呆的敬和氏众弟子,最后落在反倒一副平静的敬和丹州面上,朗声道;
“今天我便收了敬河无息这条命,了了凌云这笔恩怨,我看整个西海仙门,谁敢阻我!”
说着她抽出她的加持笔,凌空画了道传送阵,另一手挥出一道灵力鞭,缠了千重歌敬河丹琼两人,尾稍还悄无声息捎上方静洲。
一手,直接将三人拽入阵中。
当几人在包围圈中消失,灵印消散,众敬河弟子才迟迟反应过来。
“他们真走了?”
“竟然就这么走了?”
于是有弟子反应过来,急急请示敬河丹州;“宗主?”
敬河丹州脸色铁青,怒;“还愣着做什么?那女人将夫人绑走了,还不快追。”
————
————
童羽直接将传送阵开到西灵城外,一处山神庙里。
抬手,又用加持笔画了道神隐符,贴在山神庙的正门前。
童羽回身,这才撤了三人身上的灵力鞭。
千重歌无语道;“现在没事了?”
童羽耸肩;“我的能力这会儿很给力,这个距离的距离的传送阵不是事儿。”
千重歌;“……”
童羽转而去从她出手解决敬河无息后,就一直很安静的敬河丹琼。
之前他听到敬河无息一心求死时,还有点波动,这会儿是真没一点动静了,童羽有些担心。
“会不会是治这孩子心病的药,下的太猛了?丹琼宝宝有点撑不住?”
可面上,她一手按住这人的肩,道;
“你想报仇,我替你报了,
你母亲当年所受的苦,他如今千百倍的还给她了,
冤冤相报,从来都没个结束,答应我,到此为止,回头是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