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正是刘某。”刘侍郎洋洋自得的挺起了腰板,颐指气使道:“怎么?你这监人有什么说教?”
“废话没有,我只告诉你一句话,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有时候监人的想法比你更加单纯,也没有那么多杂乱无章的私心杂念。”
“荒唐!你这是混淆概念。”
“刘侍郎别激动,我且问你,发布公告平息哗变你行吗?”
“本官在礼部奉职多年,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自然是本官的特长。”
“镇压晋国,削天下藩你行吗?”
“这……”
“善罚分明,将士同心,你行吗?”
“本官……”
“出使五国,宣我大夏天威,你行吗?”
“这个……呃,这个……”刘侍郎抬手擦了一把尴尬的汗水,跟个小怨妇一样看向龙椅上的女帝,颤巍道:“陛下,此阉人逞口舌之利,徒有其表。”
“刘爱卿,你是我大夏两朝元老,又司职礼部,我大夏是礼仪之邦,张口太监,闭口太监,确实不妥,也有辱斯文与体面。”
女帝言语风淡云轻,可意思却极具含金量。
姜沉鱼朝着郭追稍一颔首,郭追便心领神会,当即宣读诏书,也是对秦锋的委任令。
掌印大监!
武德司总旗!?
陛下是疯了吧?
那小太监给她惯了多少迷魂汤?
“陛下,阉人不得涉政,这是大夏传承数百年的规矩。”
“先皇尸骨未寒,便逾越了法治?”
“再者,朝廷委任三品官员,当经吏部跟内阁举荐。”
“刘大人,你很懂礼法。”姜沉鱼说道:“朕钦点的擢升之人,也需要内阁举荐吗?”
“当然需要,这是古礼。”
“好。”姜沉鱼仪容自若:“赵丞相,宇文将军。”
“臣在。”
“朕启用秦锋一事,两位爱卿可有异议?”
“臣等谨遵陛下旨意,绝无异议。”
“听到了吗刘大人?朕现在有了内阁举荐了,你觉得还有什么不妥?”
女帝一句话怼的刘侍郎躬身退回队列。
不少大臣低声唏嘘。
果然,牧鸡晨鸣,确实是不祥之兆啊!
朝堂上的微妙气氛,自然瞒不过女帝的慧眼。
她当即说道:“夏人均以国事为重,只要对国有利,皆可受到重用,况且,秦大监也并非……”
太监二字并未说出口,姜沉鱼察觉到自己险些失言,便一转画锋:“并非智商拙劣之辈,实是兴邦强国之才。”
就他?
礼部侍郎老刘第一个不服。
一双白眼照着秦锋上下环绕了个遍。
“刘大人,你高冠博带,自诩忠君,陛下在寝宫被刺之事,你怎么看?”
“当然是挖出凶手,严惩不贷!”
“确定不是口嗨?”
“啊?口嗨?”
刘大人绞尽脑汁在思索字面意思,他也知道这不是秦锋对他的赞美。
“刘大人,食君禄当为君分忧,陛下遇刺,朝野震动,大人不思君报国却在醉风亭跟扬州瘦马嬉戏狂欢,彻夜纵情。”
“你……胡说。”
“陛下,这是对臣的污蔑,臣洁身自好,岂能做那等下流勾当?”
龙案后的姜沉鱼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列位休要喧杂,弑君一案已经水落石出,主谋吕潺已经认罪伏诛,刺客于禁被贬为奴籍,发配边陲,没有朕的旨意,永世不得踏入中原。”
啥呀?
真的假的?
这就破案了?
对啊!
吕潺呢?
掌印大监应该是吕潺啊。
“这一切,都是秦大监的功劳,他斗智斗勇,屡破奸佞的毒计,朕赏他蟒袍,提领武德司,兼掌印大监,诸位爱卿觉得有何不妥?”
此一言,万籁俱寂。
要照这么说的话。
破获如此大案,封个侯都不为过的。
只是……
众爱卿目光复杂的端详着秦锋。
那肆意妄为的小白脸真有那能耐?
我咋就看不出来呢??
“陛下谬赞,臣能破获此案,全赖陛下领导有方,也离不开廷尉府的配合。”
秦锋借花献佛,也让站在百官前列的廷尉夏无桀刷了一波颜值。
“好了!朝议继续,如何解除敖东城的军士哗变?诸位臣工畅所欲言。”
谈到正事,官员们又默契的低头不语。
“陛下,老夫愿随薛伯礼赴敖东城平定内乱。”性格直爽的宇文博挺身而出:“陛下,晋国侵我大夏之心已是人尽皆知,敖东军镇出现哗变,终归无法掩盖,势必会被晋国斥候探明,当务之急应不惜一切代价平息叛乱。”
“准奏!”
姜沉鱼回答的很是果决。
目前的状况确实不容出现丝毫的推脱。
边关人心浮动,一旦晋国的晋阳铁骑踏关
,还如何守?
敖东城不能有任何闪失。
“臣请陛下收回成命。”朝堂上出现了不一样的声音,莽撞,无礼且大胆。
也只有秦锋敢当面要求女帝收回皇帝诏令。
“不要急躁,听我的没错!”
秦锋轻声传音,朝着姜沉鱼暗送波澜。
女帝脖颈稍有红晕上涌,却依然故作高冷:“秦大监有何高见?”
如此发问,倒也让众臣工们觉得自己礼贤下士,能容不同层级的意见。
“陛下,臣相信宇文将军能平定敖东城的哗变,但是简单粗暴的镇压只会让局面更加错综复杂。”
“军士哗变,首在人心,必有不公导致。”
秦锋看向薛伯礼:“薛将军,士兵因何哗变?”
薛伯礼的目光跟秦锋稍有擦碰,便忙着垂下头去。
前些日子大夏演武场上,太监技惊四座挫败晋国阴谋一事。
早已传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
又听闻那句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薛伯礼心中大有感触,也大觉敬佩。
“回禀总旗大人,敖东城的驻军已在边镇驻扎三年,期间跟晋国边军摩擦不断,却也一直保持撕而不破的默契。”
“最近这两个月,晋国的骑兵如同打了鸡血,数量由百到千的骑兵劲旅屡次袭扰敖东城沿线的边关,我军或是防御或是反击,短短两月大小阵仗十几场,军中士卒折损上千。”
“本将录阵亡士卒的名单发往洛京申请抚恤,不但分文未得,兵部还停发了敖东城驻军的粮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