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银钱,也不能让姜氏回去取啊!
姜氏和知意这个时候受伤,穆九倾总觉得太巧了。
知意这么一点儿大,又是她的亲生女儿,她当然不会怀疑。
穆九倾怀疑的是姜氏。
假山太高,担心亭子里会冷,石桥窄,她就不担心抱着孩子会摔下栏杆?
除夕开始,就断断续续在下雪。
府中有下人不假,可也不能一天十二时辰地打扫。
石桥上有雪,姜氏又抱着知意,按说她不该带知意上桥的。
这会儿湖是冰冻着的,上面只有雪,压根看不到湖中的鱼,上桥做什么?
“意儿就是磕碰到膝盖和脚侧,不要紧,你先去门房那里让大夫看一看,这里有我呢!”穆九倾安慰着姜氏,“孩子们吉人自有天相,你先顾好自己。”
管事站在月亮门处,并未踏进院子一步,不过他出现在这里,就说明大夫已经到了。
穆九倾让姜氏离开,才问知意,“是你要来的,还是奶娘带你来的?”
“唔?”知意歪着小脑袋,陷入思索。
穆九倾也不急着知道答案,而是目光复杂地看向知寒,“你怎么知道青黑色的粉末是石头,你可曾被人这样欺负过?”
知寒摇头,“看过,别人。”
穆九倾心痛难忍,“以后再不会让你被欺负。”
“没有。”知寒想要安慰穆九倾,可看到她发红的眼圈,他不知为什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看到她张开的手臂,他迟疑片刻,才同知意一样,走过去,靠进她怀里。
“真的、没有!是别人!”
穆九倾宽慰儿子,“别担心,等你再长一长,也不用太久,再过个半年一年,以你的聪慧,说话便会很流利了。”
知意听着他们说话,想到了什么,顿时钻出穆九倾的怀抱,朝前跑了几步,四处看看,最后在假山地下摸到两块小石头,对着松树砸了过去,一边砸一边叫,还不忘去看穆九倾和知寒。
穆九倾脸色难看地问:“有人打过奶娘?把她绑到树上打?”
知意用力点头,气愤地道:“昂~”
“为什么?”穆九倾随手拂去石阶上的雪,坐了过去,让孩子们坐在她腿上。
知寒道:“犯错。”
这孩子一口唾沫一个钉,他说犯错,就是姜氏真的犯了错。
她发现知寒不想提,也就没有多问,只是说:“所以你们见过有人用石头砸人后,石头被内力震碎的样子?”
知寒点头。
知意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对,跑过去趴在穆九倾背上,搂着她的脖子,自以为悄悄地凑近她的耳朵,“哥哥、气气?”
“没有。”穆九倾揉了揉她的头发,“咱们先进去好不好?不然你的小脸容易被风吹坏。”
“你也别担心。”她看向知寒,“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你们有我和魏宸淞爹爹呢,不用怕,也不用担心。我们一家啊,都是有福气的。”
不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他们一家四口,可都是经历过险象环生的人呢!
知寒岂止有福,若不是穆九倾的大哥是第二代鬼僧,又刚好赶上她生子,这孩子说不定就……
穆九倾和魏宸淞也都是死过一次的人。
如此想来,知意竟然是最幸运的。
不对,哥舒厉能把知意和姜氏他们带走,便是在外面恰巧救了他们。
这样一看,他们一家四口可不都是经历过生死劫的?
“你……”
“什么?”
知寒抠了抠手指,“奶娘可疑?”
“不好说。”穆九倾道,“不过怎样,她都需要看大夫。”
知寒点点头。
知意这个时候也缓过劲儿来,想找姜氏。
好在这孩子好哄,穆九倾答应过几天带她出去玩,又许诺了好多吃的,她也就咬着手指头乖乖跟着知寒去打算盘了。
听着花厅的算盘声和毛笔在宣纸上的沙沙声,穆九倾低声问春月,“我出去后,有人离开过位置吗?”
“账房先生都没有离开过。”春月道。
“其他人呢?”
其他人?
春月问:“奴婢算吗?”
“算。”
春月垂着头,不安的动了动脚,“奴婢动过。”
“你离开过这个位置?”穆九倾眯起眼睛,“都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什么都没做。”春月连忙道,“奴婢就是听到声音,过去看看。”
她不敢乱动,只能用手去指,“就从这里走到那里!奴婢以为有老鼠,担心老鼠咬破账册,坏了将军的事。”
“你走给我看看。”
春月连忙行动,“就走到这里,真的。”
知寒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看不到,门了。”
穆九倾安排的
位置都是有讲究的。
只要不超过一定的范围,这些人便能彼此监视。
当然,最初她不过是担心有人出事。
让一个人悄无声息死去的办法有无数个。
她武功尽失都能做到,更何况那些暗中窥探着他们、不怀好意的人。
穆九倾想要保护的是守着角门的侍卫。
可春月一动,她就看不到角门的侍卫了。
穆九倾深呼吸一大口,强迫自己冷静,“你看到侍卫动过没有?”
“奴婢、奴婢……”春月记得要哭出来了。
知寒转转眼珠,仔细打量着几个侍卫,对穆九倾伸出一根手指。
穆九倾眼皮一跳,也比了一根手指。
知寒担心穆九倾不信,要去拿笔写。
穆九倾:……你才会写几个字啊,最后还不是要比比划划猜来猜去?直接说吧,孩子!
她把知寒抱起来,耳朵凑近他,“说。”
“那个人。”知寒说的,正是角门侍卫后方的人,“地上。”
花厅是铺着毛毡的。
那人脚下毛毡很乱,显然不是站着未曾动过。
知寒早就明白她这样安排的用意,那个侍卫站在角门侍卫和春月的中间,一旦他看向春月,角门那边就成了死角。
想到这里,他又竖起三根手指。
春月一动,另外两个侍卫就很可能也动过。
倒是守着大门保护账房先生的两个侍卫在众目睽睽下,一直没有动过,也不好动。
“那个太医。”知寒忽然道。
“哪个?”
知寒给了她一个你好笨的眼神,说了两个字,“灯会。”
穆九倾恍然,“太医院院判?你是想……你也太聪明了吧!”
她在知寒脸蛋上重重亲了一口,“我先让人盯着他们,等你爹回来,让他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