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说东岳府君自是明白过来,这逆天严惩之事向来由神族包办,神族派人施行天罚自是轰动天下,帝明若想知道自己女儿在哪,只要跟着天罚的队伍便能找到自己女儿,纵是天雷百道,只要他站在他女儿面前,就没人能伤害他女儿一分一毫。
只是..................
“只是徒儿行事向来低调,并没有带着过多的人大张旗鼓的去落仙镇,而且也没有向天都汇报天罚的具体时间,所以他不知道徒儿何时出发,又去了何处,没法及时出现在落仙镇。”
“这也是万幸!”
天燧老道“虽然老朽不曾与帝明打过交道,但从附地口中,老朽大约也了解几分。依着帝明的脾性,若是见了姜小豆那一瘸一拐的落魄模样定会勃然大怒,他一怒,你和那几个歪瓜裂枣的神将不死既伤!到时你再是出征有名,也难逃神族责罚,罪名倒也不难想,只一条惹怒神农之王就足够你去天牢蹲着了!”
东岳府君并不服气,说道“那万一附地前辈说错了,西荒失窃的不是尸冢山,那这姜小豆也不是帝明之后,徒儿又如何跟神族交代呢?”
“是与不是只要她一醒立见分晓!”
“师父这话何意?”
天燧老得意洋洋道“为师可特意打听过了,合虚王姬居住的地方叫钰煌殿,为师特意差人悄悄的把无量殿改成了毓华殿,毓和钰是同音,若她不是合虚王姬,看见了殿名定不会有反应,只有脸上稍有变化,定是合虚王姬不假!”
“而且听闻合虚王姬最爱翠竹,为师还让人在殿外用幻术种上翠竹,她见了定会起疑,只要一开口问,咱们就能趁机询问。”
东岳府君点了点头,又问道“她若果真不是合虚王姬呢?”
“她若真不是王姬,不还有夜炀吗!他可是青丘狐王,虽说地皇母神不在,但神族对青丘仍有惧意,由他这个狐王担着,神族不会深究的。”
天燧老看向东岳府君,眸中一片正色“总而言之你万不可轻易伤了那丫头,就算她不是帝明之女,那也是青丘狐后,哪一个身份都无比尊贵,你若是动了她,便是与神农为敌,与青丘为敌,到时就是你娘你哥怕也救不了你!”
此事果然棘手,怪道神族那些老家伙不愿意插手....................
“那......”
东岳府君道“那青丘新王自请下十八狱受罚,咱们还让不让他去呢?”
“他不去也不行啊!毕竟现在姜小豆的身份是青丘狐后,若他没有表现出真心自省的举动,虽然神族一时不会说些什么,但难保日后会拿此事发难青丘,到时候青丘狐族必然会有内讧,他这个狐王怕是会.............”
“虽然姜小豆的真实身份任然是迷,但若她真是合虚王姬,那便是件大喜事!”
东岳府君问道“徒儿与姜小豆可不和睦,她若真是帝明之后,依着她那眦睚必报的性子,徒儿只会更麻烦,哪里会有喜?”
天燧老摆手道“跟你没关系,这些年狐族世代不出青丘,表面上说是退隐三界,但实则却是画地为牢,自困而已。现如今好不容易把这条铁规撤了,三界六族多少会对青丘有所觊觎,说不定到时还会有场激烈的血战。”
“而现在可就不同了,青丘狐后若真是帝明之女,夜炀便是神农氏的女婿。青丘与神农联姻,可谓是强强联手,就算遇到风波,双方也有个照应不是。”
“师父待青丘新王可是真心不错,只是”
东岳府君指了指自己,有些可怜道“只是徒儿呢?师父可为徒儿想过半分安生之法?”
天燧老冷冷一哼,恨铁不成钢道“古人云,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你也不小了,别什么事都来找老朽,老朽年纪大了,该到了修身养性,颐养天年的时候了。”
“师父!”
天燧老乐呵呵的打开那从南海抢来的好酒,他趴在酒坛上深吸一口气,很是满足的乐道“好酒好酒!好酒可不能独饮,一会叫上那小狐狸一起喝!”
说完便抱着那坛子酒乐呵呵的向外走去,便走便喃喃自语“那小狐狸看着人傻,运气倒是不错,就凭这一点,就比那家伙强,没想到总是倒霉的他竟然有这样厉害的后人,难得难得.....................”
天燧老乐滋滋的找夜炀去喝酒,独留东岳府君一人在屋中冷坐,东岳府君静坐片刻,眸中一片寒气,他甩袖离开生轮殿,半路上一位小将拦住了他,十分恭敬的问道“既然青丘新王已然来到九幽城中,那何时安排他入狱受罚,而且这十八狱所管辖的罪名各自不同,青丘新王要下那一个牢狱?所受罚的时辰又该定多久才好?”
东岳府君正在气头上,根本不想听有关青丘的事情,本来已是冷哼离开,刚走不过几步又停了下来,眸中精光闪烁,眉间隐有阴谋。
叹息声幽幽响起,东岳府君一脸无奈道“这逆天而行可是大罪,本该施以天雷过骨,驱魂散魄这样的重罚才能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只是他毕竟是青丘之主,看在青丘先人的份上,
只好免去雷霆重刑,请他来咱这九幽荒城做一做客,顺便在去狱中修身养性一番,一来是尊重了青丘先人,二来也给神族,给天下一个交代。”
这话说的实在是幽怨至极,听的那小将满头雾水,不晓得府君到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这外面总是编排咱们九幽十八狱,说是什么炼狱之最,其实咱们也心中清楚,所谓十八狱,不过就是十八间牢房罢了,里面连只汉耗子都不曾见过,能有什么威力!”
寻遍十八狱确实寻不见耗子的身影,准确来说连一个正经人都没有,当年神魔大战,魔族有不少大将被强制关入十八狱,打开狱门的瞬间,一名大将直接被狱中煞气冲散了神识,其他魔将也不过片刻功夫被折磨的互相残杀了。
这么多年,还从未有人从十八狱活着出来,除了........那个男人................
不过准确来说,他也不能算是真正的活着.........................
“府君”
小将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问道“府君可是心中不快?”
这一句话如一根芒刺,瞬间扎痛了府君那颗柔弱的心。
“放肆!本君历经风雨多年,眼见世间沧海桑田,早已是修了一颗不被尘世所扰的无上心态,没有什么事能让本君动容一分,也没有什么人能让本君不快!”
小将“可............”
可刚刚自己找过府君,明明听到府君跟老太爷吵架来着,只是,为了自己的生命着想还是...............
“府君说的是!”
不过话说回来,府君确实是个冷性子,无论见了谁也没有皱过一下眉头,唯独碰见老太爷。
府君是冰,老太爷就是火,两人不在一处,便是各自安好,但一见面总是会吵闹一番,大家伙也看的清楚,的确是老太爷胡搅蛮缠,但府君也确实拿他没法办法。
“这十八狱可曾满了?”
“不曾!”
别说满,就是尸骸都被煞气给吞了。
“既然咱家的房间都空着,那就请青丘新王去十八狱中游玩一番,至于时间............”
东岳府君勾唇一笑,轻声道“时间由老太爷来定,你去找老太爷问上一问,明日再来泰安殿回奏。”
“是!”
小将正欲离开,东岳府君又嘱咐一句“对了!如果老太爷问本君去了何处,你就说本君出了九幽城去,不知去向,不知归期。明日来泰安殿时也背着老太爷,莫让他跟着你一道来。”
“是................”
于是第二天,那小将鼻青脸肿,一瘸一拐的的走进了泰安殿“回府君,时间定下来了,每一层牢狱将停留七天,青丘新王一共要在十八狱中呆一百二十六天。”
“什么?!”
从未有人在十八狱中呆过这么长的时间,九幽城自建城至今,囚犯在牢狱中呆过的最长的时间不过百日。
“这时间怕不是老太爷定的吧!”
“府君说的是,这个时间是那青丘新王自己定的,为此还与老太爷争执一番,青丘新王说逆天而行是大罪,死里逃生已是过分,再若不重罚,怕是难以堵住悠悠众口,若是因这件事再连累了九幽城,他心中难以安生。”
东岳府君顿了顿,轻声道“这青丘新王倒是很明事理,他叫什么来着?”
“回府君,老太爷曾称他为夜炀。”
“夜炀........”
东岳府君想了想,开口道“既然是他亲口所定,那便就依了他,你去天都向神族回复,就说逆天之人已然押至九幽,被判入十八狱中,一百二十六天后才能期满。若是神族问及是谁做了逆天之事,你便照实了说,就说是青丘狐后逆天,青丘之王为其顶罪,代妻下狱。”
“虽然青丘之主是替罪,但狐后也被一同关押在九幽城中自省,你说时把他俩说的悲惨些,哪怕编排本君不近人情,铁石心肠也可以。”
他见那小将有些胆怯,便嘱咐道“你只管放心大胆的去说,不用担心本君会因此事责怪你,若是你把此事轻描淡写的说了,本君才真的饶不了你!”
“是!府君放心,小将别的本事没有,说府君坏话.........不不不编排府君的事情还是能尽些绵薄之力的。”
“那你即刻就去,回来时顺便去西荒转一圈,帮本君做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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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总从回了这九幽城天燧老的叹息是越来越多了,他所愁的也不是旁人,而是那昏睡在毓华殿中的姜小豆。
姜小豆虽是在尘世孤身闯荡惯了的,就算没人伺候也照样吃喝不愁,只是,如今来了这九幽城,还是让她孤身一人怕是不大好。
而且,她如今身份与以往可大不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