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死字有如利箭狠狠的射中了姜小豆的心,她只觉眼前天旋地转,晕的她站也站不稳。
“你是说,白术,白术他战死了?!”
“是!”
姜小豆强忍着心中的痛苦,问道“那他的尸首呢?”
“被敌军抢了去!”
姜小豆猛然一拍桌子,怒斥道“简直欺人太甚,是何人抢夺了我徒儿的尸首!”
那小将道“是北门的领兵女将,那个带着面具会驭水的女人。”
“是她.................那她现在”
话未说完便有巨大的响声传来,与此同时,姜小豆只觉大地震动的厉害,一股强大的外来灵力在空中横冲直撞。
“怎么回事?”
“娘娘您看!”
姜小豆顺着小将所指看了过去,只见原本明亮的天空突然变得昏暗起来,一大片黑云从天边赶来,眨眼便到眼前,待那黑云靠近,姜小豆发现黑云之中竟然隐隐透着殷红的血色,看到这熟悉又陌生的一幕,姜小豆心中骤然一沉,直呼不好。
大地颤动,天生异象,再加上半空中横冲直撞的灵力,这些都是以身做祭,拼死开启禁术才会有的现象。
“不好,快点起红烟,告诉涂山上下,有大难将至!”
“是!”
吩咐好一切后,姜小豆飞身与半空中,四下逡巡,这不看还好,一看吓了一跳,在天水交接处,有一股强大且汹涌的洪水咆哮着向这边冲来。
那洪水狰狞且有疯狂,咆哮着奔涌而来,那些绿荫葱葱的密林和山谷瞬间被洪水吞噬,翻腾汹涌的水流好似失了理智的野兽,不断的嘶吼,凶猛的吞噬,那些原本高大的山峦瞬间被洪水吞噬,那小小的山顶变得弱小不堪,好似一艘脆弱之际的小船,稍不留神便会被洪水打翻,淹没。
“怎么会这样..................”
不过眨眼功夫,远处依然变成一片汪洋大海,而那巨浪没有丝毫停留的意思,咆哮着向这边飞奔而。
“不好!”
若不想办法涂山也会被巨浪吞噬,而且涂山的护山结界在玄女的攻击下变得有些脆弱,怕是不堪这巨浪的袭击。
“轰!”
巨浪的速度越来越快,眼看就要来到眼前。
“不管了,试试再说!”
姜小豆冲出护山结界,她的身上闪烁出明亮刺眼的光芒,正当众人被这光芒刺的眯起眼睛时,一声震天怒吼在半空中响起,众人抬眸去看,只见上空飞出一条通天巨蟒。
那巨蟒周身鲜红,巨大的鳞片上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八个蛇首仰天怒吼,其声响如巨雷,令人心惊胆战。
“小豆?!”
夜炀满眼震惊的看着半空中缓缓游动的巨大身影,不等他反应过来,只见那巨大的身影向从天而降。
“轰!”
巨浪已经淹没涂山之时,巨蟒从半空中落下,巨蟒围着涂山盘旋起来,及时把涂山护在其中,与此同时巨浪呼啸而来,水中隐藏的巨大灵力与那巨蟒的肉身相撞,震得巨蟒吃痛一声,殷红的鲜血从八张蛇口中喷出。
“小豆!”
巨蟒顶着水中带来的压力,把自己的身体盘在一起,死死的护着涂山。
突然一声凄厉的哭声传来,巨蟒闻声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红衣的女子在水中哭泣,那红衣女子在巨浪中挣扎寻找,好似丢失了很重要的东西。
巨蟒四下逡巡,远远的看着有一个残缺熟悉的四轮车在巨浪上起起伏伏,那四轮车好似受了重创,残缺不全,被水波的推动下渐行渐远,最终被巨浪吞噬。
那是白术的四轮车。
八首巨蟒红了眼睛,它仰天嘶吼,滚烫的流水从它眼眶流出。
“吼!”
那嘶吼声沙哑悲戚,透着万分的痛苦,令人闻之落泪,心中难过至极。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洪水中断了轩辕和涂山之间的战争,不但如此,这次的洪水动静实在是太大了,水位维持了整整十日都不退,洪水不退,但姜小豆也不能一直都在水中泡着,她利用自身寒气,打造了一面厚厚的冰墙,把涂山护在了其中。
经此一战,姜小豆便卧床不出,药医来了也不见,谁也不知道,姜小豆是因为徒弟的离开而悲伤过度,还是在大战中受了内伤。
夜炀和祝余在门外守了许久,但谁也不敢去见姜小豆,一来不知要如何劝她,二来,怕弄巧成拙,让姜小豆更伤心。
最后还是长右听闻姜小豆病重,扛着一个打木箱匆匆赶来,不顾夜炀和祝余相劝,一脚踹开了那紧闭多时的宫门。
“师父!”
长右大步走进寝宫,夜炀和祝余也跟着一同进了寝宫。
“师父!”
姜小豆此时正坐在窗前,看着窗外未曾消退一分的洪水,即便长右来了,她也没有回眸看他一眼。
“若没什么要紧的事情,你们就回去吧!”
“师父,白术在临上战场之前,找过我,他给了我一对龙凤镯,还有两件大婚时的喜服,
说是要我在他身后转交给您,他害让我代他跟您道一声成婚大喜。”
姜小豆慢慢转过眸来,看着长右把肩上的大木箱放在了地上,长右当着她的面打开了木箱,箱子里果然有一对龙凤镯,还有两件华丽红艳的喜服。
姜小豆走进木箱,伸手抚摸着那大红的喜服,那衣衫做工精致,针脚尚新,但却故人不在。
“白术到底是怎么死的?”
姜小豆只知道白术光荣战死沙场,但对于事情的具体情况,她一无所知。
长右道“白术出事时,我在看守东山门,具体情况我不了解。”
夜炀道“白术出战时,本座不放心,曾去看了一眼,本座看见,与他对阵的是一个带着面纱的女子,那女子穿着嫁衣,手持长剑,那女子背后站着的人,是少皞。本座大略看了一眼便离开了。”
姜小豆转眸看向祝余,祝余垂眸不语,姜小豆道“涂山之内只有你一人带兵在山门外,白术当日到底如何战死,其中详情你可知道。”
祝余顿了顿,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我听闻白术主动出山门与其大战,左思右想,最终还是放心不下,我带兵前去想要帮一帮他,谁知他早就猜到我回去帮他,他派了人送信与我,让我不得插手他的战斗。”
“我虽是不明白他的用意,但还是照做,但我也是真的放心不下他,便在一旁偷偷的看,那女子与白术低声说了几句话,不过两三句,那女子便怒了,拔剑与白术大战。”
“他们打的很激烈,白术虽是腿脚不便,但寒丝功了得,即便那位剑法出群,又会驭水,也没能近的了白术的身。就在两人斗的不相上下时,我看见一枝如发丝一般细的短箭穿过人群,准确无误的射向白术。”
“啊!”
绿桃吃痛倒地不起,鲜血从她口中喷出,瞬间染红了干裂的土地。
白术愣愣的看着卷缩在地上,痛苦不堪的绿桃,呆愣片刻后他推着四轮车走向绿桃,在靠近绿桃之后,他从四轮车上撑着起身,然后重重的摔在地上。
他不顾身上传来的痛楚,撑着自己爬向绿桃。
“桃儿?桃儿...............”
绿桃捂着心口痛苦呻吟,他查看伤口,只见绿桃心口插着一支短箭,伤口周围正在慢慢变黑。
“有毒!”
白术抱着绿桃,不住的安慰她“不用怕!不用怕!我带你回涂山,涂山有药,有我师父,我师父的医术很厉害,她会治好你,她会的!”
看着他一脸惨白,绿桃反而笑了起来“傻瓜..........你的背后是神农和涂山,我的背后是鲛族和轩辕..........你怎么救我...............”
“师父是不会在意这些东西的!”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轩辕和鲛族会在意!”
黑色的鲜血从她口中不住的流出,绿桃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在最后一刻,还是对他冁然一笑,断断续续的说道: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不会娶我..........但我真好不甘心,哪怕有一丝希望,我也想试试,谁都有个万一,万一...........万一你就娶了我呢..............”
绿桃轻轻一笑,一口毒血喷了出来,瞬间污了她那鲜红的嫁衣,绿桃颤着手轻抚他那紧锁双眉。
“我的万一果真成了..........你这傻子心中是真的有我.........................”
“绿桃中箭死了?!”
姜小豆道“可我明明看见绿桃穿着嫁衣在洪水中哭泣,我当时看得清楚,绿桃她明明平安无事的!”
祝余沉声道“那是因为白术用了逆天禁术。”
昏天黑地的战场上,白术抱着那早已冰冷的红衣,一动不动的坐在地上,他丝毫不去关心周围发生了什么,即便是有人给他一刀,他也不在乎,他抱着那人静静的坐在地上,好似一座石像。
“白术!”
祝余带着人披巾斩棘,好不容易来到他的身边“白术,我们撤!”
“我不走了,你赶紧回去帮师父吧!”
祝余看了看他怀中那个已经没了生气的尸体,轻声道“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是人死不能复生,再者,她是因战争而死,你不想打胜此战,为她报仇吗?!”
白术轻声道“我早就死过一次,是师父把我救活,让我在人间自由自在的生活。当时师父曾问我,说我惨遭兄长谋害,失去了王位钱财,可觉心痛。但那个时候我没有任何心痛的感觉,心中有的只是对兄长的厌恶和父亲身逝的不舍。而现在”
白术看了看怀中的人,轻抚她那冰凉的额头“就当刚刚她为我挡了短箭时,我的心好似被谁猛地揪住,她软绵绵的躺在我的怀里,只有眼睛勉强能动一动,我看着她,大脑一片空白,心里除了慌乱外没有任何想法。”
“我抱着她,感受着她身体逐渐变硬,感受着她心跳逐渐慢下,以及那慢慢降下的体温,直到最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