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我应你容易,但你走后,你相公心中不但没有你一丝回忆,反而美人在怀,共享余生,如此残忍的事情,你确定要我这样做在,我做了,你可后悔?”
“不悔!”
“如此,便安心上路吧!”
眼前骤然寒光一闪,利刃的破风声响在耳畔,她闭着眼,半仰着下巴,与他相识相知的点点滴滴不断在脑中闪现。
他从清冷的浓雾中缓缓走出,淡笑道“幸好你够坚强,不然以后我又要寂寞了。”
他提了一壶酒走到她身边,轻描淡写道:
“明日我要成亲了。”
“听说她家世代为医,祖上还曾有一位进过宫,当过御医。”
“成亲后,我就要出门经商了,可能没什么机会再来找你聊天了。”
“你我相识已久,虽然你没有神识,不会言语,但也算是友人了。既是朋友,怎么能不喝一喝我的喜酒呢!这杯赠与好友,咱们就此告辞,有缘再见!”
她喝过最苦的酒,便是他递给自己的喜酒。
再次见他,她欣喜若狂,下定决心要与他相守终身。
“姑娘,这墙头年久未修,东倒西歪的很是危险,你快些下来吧!”
“姑娘,你是外乡来的吗?是与家人走散了吗?”
“姑娘,你是有什么难处吗?不如说一说,兴许我能帮帮你?”
“姑娘,姑娘你到底是怎么了?”
“姑娘,上面危险,你要是实在伤心的话....不如.......不如下来再哭.........”
那个人族的男子真是一如既往的啰嗦。
暮霭氤氲,天水间一片绚丽瑰色。
“姑娘,小心......啊....”
她从破旧的墙头跳下,看着那个摔到在自己面前痛呼的男子,笑靥如花。
她心道:你又笨又弱,如何扛得起常家这么大家子。既然拜了我,我便委屈自己,帮你一起扛吧!
几天之后,那缠绵病榻多时的常老爷竟然身体有了好转,常老夫人在欢喜的同时,又忙乎开了,因为她要给自己这宝贝的儿子找个称心如意的妻子。
这天有个瘸脚婆子主动登门,声称自儿是铁嘴媒仙,常老夫人听这名号甚是耳生,但媒婆上门必是有喜,她忙让丫鬟好生将人请来,好茶好水的待着。
“姜媒婆,你来的甚是巧,老身正欲为常府寻位少夫人,你若能帮上忙,老身定不会亏待你!”
那瘸腿婆子摸了摸粘在嘴边的大黑痣,拉了拉身上花团锦簇的红紫相映的衣衫,嘴角挂着一个媒婆专用的笑容。
“一字街有个开米铺的姚老,他府上的三小姐刚及笄不久,那三小姐生的俊俏,琴棋书画,针织女工无一不同,听闻姚家与贵府是故交,若是能亲上加亲,两家变成一家,岂不是极好的事!”
“姜媒婆不亏为媒仙,一开口便说出一桩好亲事,姚家根基不浅,家世也清白,那就有劳姜媒婆为我常家跑一趟了!”
常老夫人听闻甚是满意,从袖中掏出一个沉甸甸荷包,声称要请媒婆喝茶,看着那鼓囊囊的荷包姜媒婆面上的笑意更为真诚几分,嘴角险些裂到耳朵根。
“哎呀!您太客气............”
“辛苦媒婆登门,我未曾有要娶亲的念头,此事还是作罢!”
那鼓囊囊的荷包突然滞在媒婆面前,随着一声暴怒那荷包又被它的主人收了回去,那媒婆心里顿时万马奔腾,恹恹的坐回凳子上。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执意不娶,难不成要断我常家的后吗!”
面色苍白的常萧站在门口,在地上落下一道单薄的黑影,面对常老夫人的怒斥,他依旧背脊挺直,无动于衷。
“娘若这样说,儿子便就是这个意思,今生今世,儿子都不会有娶亲的念头。娘若执意如此,莫怪儿子不孝!”
常老夫人横眉怒视,叱道“你要做什么?”
“常家的家底虽然不多,但若是给娘养老还是够的,我这个常家老爷,有与无,都是一样的。”
“砰!”
“逆子!”
看着转身就走,十分反常的儿子,常老夫人怒不可遏,气的浑身发抖,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大有要吐血的症状。
“这.......这逆子,何时变的这样固执!真是气煞我也!”
媒婆甩着手绢说道“哎呀!常老夫人您莫气,年轻人都这样,不过是面子薄,不好意思罢了!不如让小的去开解开解常老爷?”
常老夫人气呼呼的点了点头“那就辛苦姜媒婆了!”
待媒婆出门时常萧已没了身影,她在常家好一阵转,终于在偏僻的凉亭中找到他,常萧正在亭中烹茶,见她来了,眉间闪过一丝不耐。
“我已经说过了,我没有娶妻的打算,媒仙无需再开口。”
“啧啧啧!常老爷不必如此说,小的做了这么多年的媒,太了解你们这些年轻人了,您放心,我给您保的这个新夫人,可是姚家的三小姐,那姑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是个温柔
可亲的大家女子,而且”
“媒仙辛苦,我已说明本意,恕不远送!”
媒婆笑眯眯走上前,试探道“常老爷如此坚持,可是心中已有佳人了?”
“佳人...............”
常萧微微一愣,眸中一片茫然,他摇摇头,似自言自语,轻声喃喃道“不曾........有...吧?”
媒婆满腹狐疑,正欲上前,身影刚刚向前探出一步,无意觑见墙角一抹绿影,心中猛然一震,探出去的脚步生生滞在那里。
暗红的墙角,翻新的土地,一株翠生生的幼苗从土中探出了头,稚嫩的枝丫在风中微颤,椭圆纤长的嫩叶在空中舒展。
那瘸腿媒婆探出的身影悄无声息的又退了回去,她转眸看向正在烹茶的常萧,眉间闪过一丝不忍。
“常老爷既然执意如此,那小的也不好再劝,告辞了!”
“慢走。”
火炉上水雾腾升,壶中水声沸腾,常萧摆出茶盏,沏了滚滚的香茶,端起茶盏之时猛然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竟然摆出两只茶盏,沏了两杯茶。
“奇怪,我何时有个这样的习惯?”
他看向那冒着袅袅清香的茶盏,脑中闪过一个舞剑的身影,那画面一闪而过,快的他什么也没抓住,茫然的眸中闪过一丝恍惚。
寒风穿过燕尾凉亭,亭中空无一人,桌上摆了两只茶盏,其中一盏未被人饮用,在风中微微荡漾。
凉亭正对面一株翠生生的幼苗在空中舒展着嫩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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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娲庙中
阳光大好,挂满红丝绸的参天古树下铺了一块崭新的红纱,夜炀躺在红纱上,星星点点的阳光轻柔的落在那火红的面具上,庙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夜炀耳尖一晃,转眸看向那横躺在粗枝上打瞌睡的人影。
“嗯...........”
树上呼吸一沉,那人翻了个身,捂着耳朵,带着三分哀怨微怒道“怎么这样吵!”
“呵!给你剑不用,偏要放火,那燧木簪的火烧起来容易,灭起来可难,若非那木头急匆匆跑去一趟,就凭那些家伙,不定要几时才能将火灭掉呢!!”
姜小豆伸了伸懒腰,迷迷糊糊道“嗯.......阿桑出门了,你可与他说买些吃食回来?”
“没有!”
“嗯....罢了!他向来心细,应当会自己带些回来的!”
夜炀半磕着眼,微微错过枝头间直射而来的阳光,缓缓说道“你昨日与那木妖到底说了些什么?回来之后什么都不说,改了常家上下的记忆不算,还费劲心思大老远的找来了鸳鸯藤,这一番动静着实大了些,本座好奇的心思可有小万年没有动了,今儿倒是活跃的很!”
姜小豆甩了甩手腕上纤细的红藤,红藤上光油油的,无叶无花,柔软纤细,乍一看与红绳没什么区别。
她捏了捏那光滑的红藤,缺口处隐隐渗出亮晶晶的水珠“常老爷体内的毒我解了七七八八,只要好生修养,不出什么意外的话,活到五六十岁不成问题,在养身子期中需要一位温柔可亲,善解人意的可人在一旁陪着,不然,多寂寞啊!”
“呵!真是看不出来呀!原来你还有拉媒癖好!”
夜炀笑盈盈的看着树影中那抹身影,揶揄道“那木妖可不是善茬,光瞧面相便知不是什么大度的妖,在她身后你敢给常老爷做媒,不怕日后她的冤魂来找你麻烦!”
“一个没有妖丹,本体被毁的木妖,哪里还有什么冤魂可说!再说了,三界众生中,唯有人族一脉有轮回可说,其他的”
姜小豆拉着长音幽幽一叹,眉间闪过一丝暗淡“没了就真的没了~~~”
“那你预备将那鸳鸯藤系在哪家姑娘手上?”
“嗯?姚家的三小姐已到了花嫁之年,听说她性情温柔和顺,女工刺绣样样精通,姚常两家又是故交,这两人若是能结为夫妻,想来是极好的。”
姜小豆懒洋洋的躺在粗壮的树枝上,手腕垂在空中轻轻地晃着,夜炀眯着眼睛看着那系在手腕上,微微散开的鸳鸯藤,唇畔突然泛起一抹邪魅的。笑容
“鸳鸯藤不易寻,你费心费力找了两株,怕是不止为了常老爷吧!难不成你也动了心,想用鸳鸯藤来绑住心仪的少年郎?”
躺在树上的人突然一个身形不稳,险些从树上摔落。
“谁动心了!这....这是我摘来日后配药用的,对!是配药用的!”
姜小豆义正言辞的说完话后,仰着一张滚烫的脸跳下树,似逃一般跑进女娲庙中。
“跟你费口舌功夫都耽误了给常老爷用药了!”
一阵清风袭来,垂在空中的红丝绸在风中起起落落,似被打破宁静的水池,点点涟漪不断,夜炀躺在巨大的树影下,斑斓的阳光落在他火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