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之前的事情我已经考虑清楚了,我的差事就让大郎来接替。”
“这些年我在衙门里当差,存了不少钱,打算和媳妇儿做个小买卖。”
“日后这衙门里要是有什么抓贼追捕,就交给他吧。”
刘金宝一边说着,一边拍着陈锦年的肩膀,似是要把自己的那一份责任,传递到他的身上。
“牢头,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先前不是还说要,给盘牛县的百姓多做点实事,怎么转头就把这话忘了?”陈锦年提醒道。
刘金宝哈哈一笑说:“你也不看看我多大年纪,我其实早就想找点别的事情做一做,这每日当差也挺枯燥的。”
说完刘金宝就拿出了自己的腰牌,交到了陈锦年的手上。
这个腰牌由黄铜打造,分量不轻,但陈锦年拿在手上,竟有一种滚烫的感觉。
甚至想要还回去,可刘金宝已经拱手鞠躬。
一套动作做的行云流水,转身离去的时候,那叫一个潇洒。
顾县令也拍着陈锦年的肩膀对他说道:“从今以后这衙门的差事,就由你来当了,可不要让我失望。”
顾思鸢来到陈锦年的面前,说:“锦年哥哥你放心,以后我一定不会找你的麻烦,你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就叫上我。”
顾县令一家突然改了脾性,实在是让陈锦年有些意想不到。
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承接了刘金宝的职位,这当差的衣服也得换一换。
以为要等上两天,结果县令夫人就让丫鬟,把赶制出来的衣服拿着出来。
那衣服真新呢,针脚细密,一看就知道不是粗制滥造的。
“把这衣服换上,看看合不合身,如果不合身的话,我再给你改一改。”
陈锦年哪里承受过这样的待遇,赶紧把衣服穿上身。
不过那衣服还是有点大,有点肥。
“娘,我就说了,等锦年哥哥来的时候,你为他量体裁衣,你看现在都做大了。”
顾思鸢看似埋怨着,实际上语气中带着几分调皮。
“大了好,大了穿在身上舒服,不绷着,而且等到了冬日里面还能添些棉衣不会冻坏了。”
“只是这袖子稍微有些长,得裁去一部分重新缝一缝。”
陈锦年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交还给县令夫人。
顾县令笑着说:“去吧,去当差,以后这衙门的事儿多着呢。”
陈锦年一直都没有找到头绪,当他来到大牢内,那几个上了年纪的老狱卒,见到陈锦年时就立刻走过来。
拱手相贺:“陈大郎啊,陈大郎,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如此有为,这么快就把老刘头的位置给顶了。”
听他们这样讲,陈锦年隐约觉得能够,从他们口中套出一些信息来。
把证明牢头身份的那个腰牌放在桌子上。
陈锦年也摆起了架子:“嗯,当然,这也得是县令提拔我。”
“毕竟这一次被山匪捉去,是我拼命保护县令千金,才没有让她损伤分毫。”
陈锦年单纯的以为,他能够被提拔成牢头,一定是因为保护了顾思鸢的原因。
除此之外他想不到别的可能。
可那几个老狱卒却摇着头说:“如果只是保护了县令千金,那他顶多嘴上谢你两句,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变化。”
“更重要的是你自己,你还不知道你现在的名声,盘牛县上上下下都知道,就连吃奶的小娃娃都知道你和守夜人关系匪浅。”
“这守夜人,只听当今圣上的差遣,怎么之前没看出来你呢,藏的够深。”
陈锦年听罢,暗暗一手撑着桌子,如果不是有这张桌子在,怕是他的腿脚都要软下去了。
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那天晚上守夜人突然出现在他家门口时。
他不可谓不紧张,可大半夜的去找他,街坊四邻都睡了,而他家又远离县城,怎么这么隐密的事情,全县的人都知道了。
他并没有声张啊。
“你们是怎么知道的?”陈锦年故意问道。
几个老狱卒哈哈一笑说:“这点事情可能在京城不算什么,但是在咱们盘牛县,那就是天大的事情。”
“你不知道,这几天衙门的门槛,都要被人踏破了,就连花街的春花姨,还有之前与你作对的。”
“包括贼窝里的贼头,都来找你说要向你当面致歉,只可惜那两天你一直在家休息,未曾来过。”
如果是因为守夜人的关系,顾县令升了他的职,似乎可以理解。
看来他这一次是狐假虎威了。
但他毕竟和守夜人没什么相熟的关系。
倘若,让这件事情就继续错下去,怕是不妥。
看来只能以后找机会,跟顾县令说个明白。
看着桌子上的那块腰牌,陈锦年深吸一口气,总觉得有点对不住刘金宝。
看来也得找机会,
私下跟他讲明白,得仔细的问一问他,是不是真的愿意把职位让出来。
他就才休息两天,县里就发生了这么多事。
若是再多歇几天的话,恐怕顾县令都要来家里找他了。
当天值完了差事,放班后陈锦年就走在回家的路上。
结果春花姨就拦住了他的去路,这一次春花姨不再像之前那样嚣张,目中无人。
一上来就和陈锦年称兄道弟的。
甚至还邀请他去春华苑玩一玩。
陈锦年心里一直都有一个疙瘩,那就是关于陈茉莉的卖身契。
他虽然不能长久利用守夜人当幌子,但至少要在这个谎言没有被戳破之前,把陈茉莉的事情办妥。
所以陈锦年立刻就摆出了高姿态,双臂在胸前交迭,一副谁都惹不起的样子。
“春花姨,既然你这样邀请我,我若不去便是不给你面子。”
“但之前你那样对我,甚至还要对我用私刑,让我怎么放心,你是真心实意邀请我去。”
“而且你我之间,因为一纸卖身契,闹得不可开交,眼下这件事情是不是可以……”
陈锦年故意拉长了尾音,春花姨也明白他的意思。
立刻就从袖子中,把陈茉莉的那一纸卖身契拿了出来,当着他的面撕了个粉碎。
在撕之前,陈锦年也看到那卖身契上的手指印,确定那就是底本。
“春华姨,你这是做什么呀,卖身契要是撕了,那陈茉莉以后可就不能去你那里卖艺又卖身了。”
春花姨大手一挥道:“盘牛县那么多姑娘,我可不差她那一个,再说那不是你的未来媳妇儿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