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复半夜敲开徵宫大门,拽着徵公子去角宫,两人又风风火火冲到医馆,吓到守夜的药童,打翻了火炉子,差点走水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宫门。
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传的最凶的,就是角宫夫人要不行了。
羽宫上下人人自危,生怕角公子倒出空来问责。
宋四几次上门探病被拒,既是念着莱茵姐姐对自己的好,更厌恶羽公子姨娘的所作所为,也不顾宫子羽的感受了,一心想要扳倒雾姬夫人这个搅家不嫌的妾室。
甚至为了拿捏住宫子羽,提前给陪嫁的貌美丫鬟灌了避子汤,送到宫子羽床上去。
又掐准了时机去‘捉奸’,好叫宫子羽觉得亏欠自己,自此事事拿捏宫子羽。
姜离离一开始还只是擦边打配合,后来得到少主的支持,也加入了宋四。
两个‘儿媳妇’携手对抗‘恶婆婆’的戏码,几乎每天都在羽宫上演。
雾姬夫人自打被禁足,就没吃到过热饭热菜,沐浴的热水也只能七日得一次,不再像以前那般可以随意取用。
人活着,便是离不开吃穿用住行,禁足在房间,自然不必考虑住和行,可单是短了吃穿用,就够雾姬夫人遭罪的了。
宫子羽又被父亲,和妻子耳提面命不许去看姨娘,这让雾姬夫人原本有恃无恐的心,变得惴惴不安。
另一边,有宫远徵在,一碗药给凤莱茵灌下去下去,到天亮的时候就没再起烧,只是一直昏睡。
“远徵,她到底有没有事?为什么还不醒?”
“哥,姐姐的脉象已经平稳了,还在睡是因为太累了。
这段时间,大家都一直绷着心神,但姐姐与我们不同,她肚子里还有两个需要她供养的小生命呢,冷不丁散了心神,就叫邪风入体,引发了高热。
睡够了,就会好的。”
宫尚角闻言自责不已,无人之时,更是狠狠哭了两回,暗自发誓一定要让茗雾姬偿命才行。
凤莱茵真应了弟弟那句话,睡够了才好。
她一觉睡了一天半,给宫尚角睡的肝胆俱裂,神思哀戚,活像遭了场大罪。
见她醒转,立刻叫人去请宫远徵过来诊脉。
“莱茵~莱茵!你终于醒了,莱茵~”
凤莱茵高烧过后浑身酸痛乏力,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听宫尚角哭了起来。
看着如此狼狈的他,忽然想起来,在船上那次,他是何等的强势,再看现在。
原来神明跌下神坛,真的是凡夫俗子啊。
“夫君不怕,我在呢~”
“你还安慰我?莱茵,只要你好好的,我把命给你都行!”
凤莱茵自己也没想到,小病一场,竟能让宫尚角卑微至此。
“呸~什么浑话都敢说,叫奶娘听见打你的嘴。”
“嬷嬷现在也想打我呢,要不是我,你怎会生病。”
宫尚角心疼她遭这一场大罪,恨不能把她宠上天,凤莱茵开始还能笑纳,可等到他给自己脱衣裳擦洗的时候就有些受不住了。
虽说是夫妻,该看的也都看过。
可这大白天的脱光光,还又擦又摸的,这谁受得了啊。
偏宫尚角把她当个瓷娃娃在照顾,根本就没往那上面想,一口气给她憋的不上不下,瞪了他好几眼。
“病去如抽丝,嬷嬷说得给你吃些好克化的。”
凤莱茵指着那一桌子素菜,凝眉怒视问:“那也不至于这样吧?”
宫尚角喜欢如此鲜活的她,再也不想看见她躺在床上生死不知的样子,说话都带着几分欢喜:
“乖~就今天这一顿吃清淡些,明日给你好好做一桌大宴。”
“那行吧,今日就凑合凑合。”
宫尚角先盛了一碗老火白粥给她,换着样的夹小菜给她佐粥,奈何她大病初愈口苦心苦的,确实吃不下多少。
“试试这个山药芡实枣泥糕呢,这个好克化,对胃也好。”
“没胃口,不想吃。”
“就吃一块吧,咬两口也行,只吃这么少,怕是没一会儿就得饿,饿着多难受呢。”
“行吧。”
凤莱茵勉强自己吃了一块,就怎么也不肯再吃,实在是这一觉醒来后,舌头变得异常灵敏,吃什么都觉得难以下咽。
宫远徵诊过脉说没问题,但身体还是虚,得再吃两天药,否则将来孩子出生,容易从娘胎里带出来热毒。
可眼见着一碗碗的药吃下去,她却不见好,宫远徵急的差点把自己薅秃了,最后终于从兰夫人的脉案里找到了答案。
原来凤莱茵的症状,竟是因为孕吐,只不过她的症状不是吐,而是单纯的吃不下,和兰夫人当初一模一样。
宫尚角知道后,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去小佛堂三拜九叩,发愿要手抄一百遍经书,就为她能好起来。
说来也是神奇,宫尚角的第一本经书供在佛前没多久,她就吃得下东西了,而且胃口极好。
反观宫尚角却如同大病一场,吃什么吐什么,头痛嗜睡,恶心反酸,简直和孕吐的反应一模一样。
照着开胃止吐的方子熬药根本不管用,眼见着哥哥消瘦下去,宫远徵灵光一闪,熬了副
止吐的保胎药给哥哥喝下去,竟是有用的,这下宫远徵是真麻爪了。
蔺嬷嬷来劝,说:“姑爷这是用情之深,感同身受,打心眼儿里想替她把这罪给遭了。
远哥儿不用折腾了,等两天她好了,姑爷自然也就好了,心里的病靠喝药没用。”
凤莱茵恢复了胃口,一天能吃五六顿,小脸肉眼可见的圆润起来,可四肢还是不胖,显得肚子有点大。
尤其过了五个月,这肚子就跟吹了气似的,一天一个样。
喘气大点声,都能给宫尚角吓着,生怕她有一丁点不舒服。
宫远徵经此一事,把宫门以前所有夫人的脉案全翻了出来,重新制定了一本保养大全,交给哥哥去严格执行。
弟弟则有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培养医女。
嫂嫂生产,他一个小叔子是肯定不能进产房的,所以他需要教出一个能施诊,能诊脉的姑娘。
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先前不安排,是因为她的胎一直很稳妥。
要不是出了这档子事,宫远徵还想不起来呢。
至于上次发现有问题的煎药罐子,到现在还没找出是谁下的黑手,这对宫远徵来说可是心里的一根刺。
辛辛苦苦经营了十年的医馆,却在眼皮子底下出了一堆硕鼠蛀虫,还有个以‘贾’乱真的管事。
有时候宫远徵都不想‘钓鱼’了,就想把这几个叛徒抓起来用最毒的毒药狠狠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