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拧眉,房梁上的那张俊俏的脸对她做出个嘘声的手势。
她表示明白的点点头。
然后看了看外间,表示洛世杰还在外间。
只透过掀开一张瓦片偷看的人点点头,表示他知道。
他就是太担心了,他担心的要疯了。
没办法,才做出这么不正常的举动。
上官绿竹想了想,起身,指了指窗边。
示意上官苏去那儿。
没错,那在房顶偷窥的人,便是上官苏。
二人在窗户前四目相对。
上官绿竹满眼愤怒,小声呵斥,“你在做什么?是要毁宁宁的名声吗?你可知你的行为有多么的恶劣?”
上官苏自责的微微垂眸。
“堂姐,我很担心……姜小姐怎么样了?”
上官苏说话的声音都是低沉嘶哑的。
上官绿竹简直被自己的意识震惊的五官丢了三观。
“你这是什么意思?”上官绿竹不解的问。
上官苏脸色严肃,眉头紧拧。
“堂姐,你帮帮我。”
这是上官苏第一次求人,也是他这辈子把姿态放的最低最软的一次。
上官绿竹满脸不可思议的连连后退两步。
她是个被规矩礼教养大的高门女子。
这样的感情在她看来,那是胡来!
她深深的看着上官苏,在他背后的夜色的映衬下,他整个人显得更加可怜和无助。
她现在才发现,几天不见上官苏,他似乎憔悴消瘦了些……
他这是……担忧宁宁担忧出来的?
上官绿竹哪知道,他这两天一直在军营折磨那些个山匪。
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减少自己的愧疚。
毕竟,姜宁宁会病倒都是因为他们。
他心里恨他们,更恨自己没能及时去救姜宁宁。
他自我催眠的觉得只要惩罚了山匪,便是帮姜宁宁报了仇。
可是,报了仇的他还是心里痛。
所以他明知这样不合规矩,还是漏夜翻墙了。
上官绿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堂弟。
也是此时才明白了堂弟的感情。
她思虑良久,像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
“别让人发现了。”
说完,上官绿竹深吸一口气,然后回到了姜宁宁的床边。
这一次,她把姜宁宁的床幔彻底掀开了。
三月听到动静起来,睡眼惺忪的眼睛流露出不解,“夫人这是做什么……”
上官绿竹闻言,心里想着:当然是为了让上官苏看着放心。
但是嘴上却说道,“没事儿,就是让宁宁透透气。”
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也不脸红。
三月偏偏以为上官绿竹这是没办法的办法。
于是安慰,“夫人别担心,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好的。”
三月又摸了摸姜宁宁的额头。
还是在烧着。
再这样下去,只怕她都要烧傻了。
上官绿竹突然对三月说道,“对了,我堂弟府中有一位小华佗,你现在让人去上官府,请小华佗过来给宁宁看看。”
三月如梦初醒,但脸上有疑惑,“可是……听说小华佗不是谁的面子都给的,不知道他会不会不愿意来?”
上官绿竹道,“放心,宁宁是我的小姑子,他看我的面子应该会来的。”
三月这才高兴的立刻出去叫洛世杰去请人。
洛世杰十分不情愿。
他上次在上官府门前大闹一场,如今他哪有脸去请人?
“反正我不去,叫别人去。”
眼前的男人睡得正香,被三月叫醒后有些起床气,但是看在姜宁宁生病的面子上没发火,只是不愿意去叫人。
三月没办法,只能叫管家派人陪着她亲自去一趟。
三月走后,洛世杰进屋看了眼姜宁宁。
上官绿竹见他那睁不开眼的样子,又想到头顶上那宁愿偷窥也要瞧一瞧姜宁宁的人,心里便气不打一处来。
有些人,得到了别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却不好好珍惜。
简直可恶。
“你去休息吧,有我照顾宁宁就好。”
上官绿竹赌气的说道。
但是洛世杰丝毫没发现上官绿竹的生气,点了头,道了声,“辛苦嫂子了。”然后就真的出去继续睡觉去了。
上官绿竹看着洛世杰一边打哈欠一边出去的背影,又抬头看了眼头顶上已经没了人影的地方。
心里深深的叹了口气。
真是……造孽啊。
小华佗是在半个时辰后来的,算上路程的时间,他几乎是一点犹豫都没有的就过来了的。
他来时身上还有寒露,远远地上官绿竹瞧着他灰色狐裘上冒着丝丝冷气儿,近了才看到原来是他呼出来的气。
“辛苦神医了。”上官绿竹连忙感谢。
小华佗在门口时抖了抖身上的寒气,然后又在屏风处的火
盆烤了一会儿才进来。
“夫人不必客气,上次姜小姐眼睛短暂失明也是我看的,我与姜小姐还是有些医患的缘分在,冲着这缘分,我也会好好医治姜小姐。”
被吵醒的洛世杰听到这话,又勾起他上次的回忆。
他只觉得羞愧,却又不好意思道歉。
洛世杰带着小华佗一起进了屋。
他总不能让小华佗一个外男单独进姜宁宁的屋子。
床幔已经完全放下,从外看,看不到姜宁宁的身影。
小华佗走到床边,上官绿竹立刻亲自把姜宁宁的手从床幔里拿出来,搭了张真丝纯色帕子。
小华佗细细探脉,上官绿竹,三月,洛世杰纷纷守在他的身边,静静地等待。
不知过了多久,上官绿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才终于收回了手。
他面上沉重,“姜小姐脉搏虚弱且速度异常,她现在内心情绪起伏很大,她在害怕,惊恐,心脉受损……
说白了,除了外伤导致的发烧外,她还有很重的心病。我马上开药给她服用,夫人在旁多和她说说温馨的话,好让她情绪能好些,这样病也好的快些。”
上官绿竹,“好,多谢。”
三月煎了药来伺候姜宁宁服下后,已经快天亮了。
小华佗也在赤侯府住了下来。
好随时观察姜宁宁的病。
姜宁宁再次醒来,是在第二天的午时。
“我的天啊,你可算是醒了,我们都要担忧死了。”
姜宁宁只觉得自己的嗓子疼得很,干得很,仿佛刚被烈火灼烧过。
她迷茫的看着眼前憔悴不已的嫂子,和她梦中刚被斩首的嫂子的模样重合,她以为还在梦里,眼泪大颗大颗的掉。
她一边抓着嫂子的手不放,另一只手摸上嫂子的脖子,“嫂子……疼不疼……对不起……呜呜呜……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