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因为沈傲雪把这一切都毁了,得罪了陈家彻底失去他们的支持,以后在沈家,她还如何抬得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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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灰色信鸽从沈府后院的墙边飞了出去,掠过京城集市,落在了风满楼后院阁楼的窗槛上。
暮寒一把抓住鸽子将其腿上的信笺打开,原本淡漠无波的目光逐渐被狂风席卷。
来不及细想,他疾步夺门而出,直奔霍家。
……
马车停在陈府门前。
沈傲雪负手从马车内跳下来,昂首挺胸地站在当地,没有半分胆怯,目光之中透着悠然自在。
好像她不是被人押来请罪,而是来作客的。
沈无双扶着陈美玉从马车里走下来,见她这般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果然是乡下来的野丫头,没有规矩、厚颜无耻!”陈美玉忍不住骂道。
沈傲雪不以为然,全当没听见。
不等她们催便主动抬脚走上台阶,朝着陈府里面走去。
门口的小厮见状连忙阻拦。
“站住!你是什么人,竟敢擅闯我们陈家大门?”
沈傲雪站在门槛儿前不再往前走,也不急着回答,而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耐心等着。
陈美玉和沈无双走过来,小厮一看便认出她们是谁。
虽然脸上的神色缓和了不少,可也是一副为难的样子说道:“小姐,您怎么带着四姑娘回来了?老爷夫人正在气头上呢,说不想见任何人。”
陈美玉知道,陈家人一定是因为香岳楼的事生气了。
所以语气卑微地说道:“我知道爹娘正因为弟弟的事情生气,这不是带着罪魁祸首来请罪了吗?”
小厮一看,犹豫了片刻才开口:“那小的这就去通报一声。”
说完,转身跑了进去,没一会儿又回来。
“小姐,您带着人进去吧。”
陈美玉点点头,然后吩咐道:“你们将她押进来。”
说完便带着沈无双走在前面,而小厮们则押着沈傲雪跟在后面。
一行人来到迎客厅,一进门,便看到陈老爷和陈夫人坐在高堂之上,陈英硕则坐在左手边的第一个位置。
陈美玉一来到陈家,骨子里那股被压迫成习惯的卑微感便涌出来,再没有太傅夫人的气势。
她谨小慎微地低着头说道:“父亲母亲,女儿回来了。”
陈老爷脸色严肃,目光中透着威严,一言不发狠狠瞪着他们。
陈夫人生气地说道:“你们还有脸回来!”
陈美玉吓得浑身僵了一下,从小到大她最怕父母生气,可即便再怎么谨小慎微,还是被当作丧门星,得不到一丝父母的怜惜。
但是他们对陈英硕却百般宠溺呵护,将他当成宝贝似的爱着。
从小她就暗暗发誓,长大后有了自己的孩子,绝对不会重男轻女,要把女儿当珍珠宝贝似的捧在手里。
所以,她对沈无双的偏爱,超出了一切,仿佛只有如此,才能弥补她儿时的遗憾,才能让她过去那些悲痛的经历得到救赎。
沈无双扶着她站好,先开口说道:“外祖母息怒,我和娘亲正是为了赔罪而来的。”
陈美玉一听也回过神来,连忙附和道:“母亲,都是我不好管教无方让弟弟受了委屈,我这不是把罪魁祸首带来了吗?你们看怎么处置都行,我绝无二话!”
她刚说完,门外,小厮们便把沈傲雪推进了厅内。
陈英硕一看到她,顿时站起身来,怒火中烧地说道:“母亲,就是她让人把我踢飞了,我这屁股和腰现在还疼得直不起来呢!”
陈夫人一听,看着沈傲雪的眼底充满了恨意。
从小到大她都舍不得碰儿子一根手指头,三十几年跟眼珠子似的保护着,如今竟然被一个晚辈给打了,这简直令人发指!
“你就是那个胆大包天的野丫头?”她站起身来走下去,上下打量着沈傲雪,“好端端的大家闺秀不做,穿着男装出去抛头露面,还让野男人踹自己的亲舅舅,也不知你究竟是谁教的,竟然如此伤风败俗、不知廉耻!”
沈傲雪的手被捆在身后,只能昂首挺胸地对上她的视线,嘴角勾起浅笑,从容淡漠。
“没人教我,大概是天性吧,有句话怎么讲来着,随根儿。”
她的意思很明显,所有的缺点都是遗传陈美玉的,而陈美玉自然是遗传了陈家。
这么一来,直接把陈夫人骂她的话原封不动还了回去。
“好个伶牙俐齿的野丫头!就算没人教,你也应该明白尊重长辈是个什么道理!可是你竟然让人对自己的亲舅舅拳打脚踢,你还有没有人性!”
沈傲雪蹙眉,一脸无辜地看着她:“这位老夫人,我从小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不知是谁,更何况舅舅呢?我回沈家也有三个多月了,你们身为外祖,若真的有心,早就上门看望了,不是吗?”
“这么说来,你打了人,
还要怪在我们头上了?”
“倒也不是,毕竟我不知道他是我舅舅,这么一来,目无尊长的帽子就不能往我头上扣。”
见她有理有据一副不屑的模样,陈夫人被气得不轻。
坐在一旁的陈老爷勃然大怒,厉声喝道:“闭嘴!一个野丫头竟敢在我们面前巧舌如簧?总之,人是你打的,今天我就替你娘亲好好教训教训你!”
说完,立刻冲着大门外命令道:“来人!给我把她拖下去重打八十大板!”
门外,立刻有小厮冲进来。
陈美玉蹙眉,心想八十大板那不是要人命吗?
这陈家和沈家可不一样,沈翊碍于婚约一事和老祖宗的面子不敢对沈傲雪下死手,但陈家可不知道这些。
万一真的闹大了,到时候可不好收场。
就在她想要开口时,沈无双却抢先一步说道:“外祖父息怒!”
她跪在地上,精致的小脸上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