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上一世,听到这种话,沈傲雪一定会感到受伤,心痛不已。
可这一世,她对血缘亲情早已麻木。
无论沈家人嘴里说出多么刻薄的话,做出多么寡义的事,她的内心都毫无波澜。
毕竟,跟这些人把她送上断头台上相比,这几句恶毒的言语,犹如隔靴搔痒。
那彻骨的恨早已将她内心所有的软弱和胆怯击碎。
沈傲雪冷笑一声:“敢问我做错了什么,为何要上门赔罪呢?”
陈美玉站起身来指着她说道:“无论你怎么说,今日我绝不会再放过你,来人,给我把她捆起来送到陈家去!”
一声令下,院子里的几个老嬷嬷便带着丫鬟们冲过去想要将沈傲雪拿下。
墨诚立刻挡在了前面,目光中透着凶狠瞪着她们。
而怀玉也从后院牵着两只大狗跑了出来。
“汪汪汪!”
狗吠声震耳欲聋,吓得所有人都退到墙根不敢再往前走一步。
眼看不能把沈傲雪如何,陈美玉直接亲自冲了过去。
“我就不信了,你还敢放狗咬自己的亲娘不成!”
见她亲自上阵,墨诚和怀玉没了刚才的气势,犹豫地对视了一眼。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们一旦动手,就会让沈傲雪被扣上大逆不道的骂名。
昭烈国皇帝最重孝道,凡是不忠不孝之人,都是重罪!
沈傲雪可以自保,也可以随意处置这些下人,但唯独不能对陈美玉动手。
墨诚和怀玉挡在她面前,已经做好了即便被打也不还手的准备。
可突然,沈傲雪却推开他们,从中间走了出来。
陈美玉一记耳光便扇了过去。
这一次,沈傲雪并未躲开,而是硬生生接了下来,头都被打的偏到了一侧,脸颊瞬间变得通红,嘴角也挂着血。
足以见得,这一巴掌到底有多狠多重!
沈无双看到这一幕,眼底闪过兴奋得精光,嘴角忍不住上扬,满心都是痛快。
陈美玉手掌被震得发麻,她一边揉一边怒声说道:“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真以为养了几只狗就能拦得住我吗?沈傲雪,你是我生的,我说让你死,你就得毫无怨言地去死,何况只是让你去陈家磕头认罪!”
说罢,她抬起手来:“给我绳子,我要亲自绑了这个不孝女去陈家!”
李嬷嬷连忙将麻绳递上,陈美玉直接捆住了沈傲雪的双手,推着她往外走去。
怀玉和墨诚想要阻拦,却看到沈傲雪冲着他们轻轻摇头,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两人只好隐忍,不安地退到了一旁。
就这样,沈傲雪被陈美玉绑着手塞进了沈府门外一辆破旧的马车里。
车轮滚动,速度不快也不慢,但却格外颠簸。
沈傲雪双手被捆在身后,可面上却并没有恐慌,反而镇定自若的靠在车厢上闭目养神,右边脸颊上还赫然有着五道通红的指印。
陈美玉和沈无双则坐在后面一辆宽大舒适的豪华马车里。
“娘亲,五妹妹毕竟有祖母撑腰,待会儿舅舅要是真的责难她,咱们还是劝着点儿好,万一祖母追究起来,也不好交代。”
沈无双知道陈美玉正在气头上,所以故意这么说,就是为了刺激她。
果然不出所料,闻言后,陈美玉原本刚刚消下去的怒火再次被挑起。
她生气道:“追究就追究,真当我怕那个老东西吗?要不是她手里掌握着沈家的产业,谁稀罕理她一个老不死的?都怪沈傲雪这个小贱蹄子多管闲事,否则老东西一死,掌家之权早就落到我手里了,何苦还受这种委屈!”
沈无双眼底闪过精光:“娘亲,老祖宗年事已高,咱们还是要尊重着。况且我也想过了,宫宴一过沈傲雪就要嫁入镇北王府,到时候她就是王妃,咱们要是跟她闹得太僵,怕是对沈家不好。”
“双儿,你就是太善良,总是为咱们沈家着想,要是沈傲雪有你一半懂事听话就好了。不过,就算那个贱蹄子成了王妃又如何?厉司寒就是个废人,等北疆彻底安稳,他也就失去了价值,皇上迟早会送他下去跟厉家人团聚的!”
虽然陈美玉说的有道理,可沈无双却不以为然。
皇上赐婚是为了安抚厉司寒,也是为了堵住天下众人的悠悠之口。
所以镇北王妃的人选就要格外斟酌谨慎。
既不能让他们强强联合,又不能太过敷衍。
所以挑来挑去,选中了沈翊这样空有官职地位却并无实权的文臣。
再加上沈家嫡女是自小在乡下长大与沈家人并无感情,皇上也就更加放心。
只是,厉司寒再如何落魄,那也是掌握着北疆全部兵权的铁帽子王,连皇帝都要敬畏三分。
现在双腿残疾才被囚禁于京城王府,可若是将来有一天他重新站起来,必将搅动天下风云变幻。
沈无双怎么可能把敌人放在这样危险的位置呢?
她要的是永远将沈傲雪踩在脚下,此生此世,永不翻身!
“娘亲,其实我前些日子听到了一些消息,不知该不该告诉你。”沈无双欲言又止,故做出一脸的为难之色。
陈美玉说道:“你但说无妨。”
“前几日我听梁翠花说漏了嘴,其实五妹妹在乡下时有一位青梅竹马呢。”
“什么青梅竹马?”
“据说是京城季家安置在临村养病的一位庶子,与沈傲雪自幼相识,早已私定终身,而且那位季公子今年要上京赶考,怕是这几日就到京中了。”
“你是说,沈傲雪早已心有所属?”
“恐怕是的,所以女儿担心,皇上赐婚时她万一当众拒绝,岂不是抗旨不遵?到时候肯定会连累咱们沈家的。”
闻言,陈美玉陷入深思,脸色凝重道:“你说的有道理,真要是惹恼了沈傲雪,有朝一日她得势,怕是巴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