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他还宽解自己,可能是这段时间累着了,休息一下就能好,但渐渐 ,他身体变得羸弱,东西也吃不下了,一天只能喝得下一碗稀饭。他打算回乡休养,但一想到要离开李姑娘,他就十分不舍,就这样拖了几天,他就病在床上起不来了。
东邻的书生见桑晓病重,天天派书童来给桑晓送吃食,直到这个时候,桑晓才开始怀疑李姑娘,他对李姑娘说:“我真是悔不当初啊!当时我为什么就不听莲香的话呢?以至于我现在到了如此境地!”说完,他眼一翻就昏了过去,过了一会,桑晓悠然醒转,张开眼睛四处看了看,并没有看到李姑娘的身影,想来李姑娘已经走了吧,反正,此后她再也没来过。
桑晓奄奄一息孤零零的躺在床上,对莲香的思念就像对过年那般期盼。
一天,他正在那里苦想莲香时,突然发现门帘被掀开,一个人走了进来,正是莲香。莲香一直走到桑晓的床边,哂笑道:“怎么样,读书人!现在你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了吧!”
桑晓见盼星星盼月亮的莲香终于来了,忍不住哭了起来,他哽咽好久,才平复好心情,说出话来,他言词恳切的求莲香的谅解,说自己之前是混蛋,说自己有罪,对不起一心为他着想的佳人,说自己被鬼迷了心窍,如今这般也是罪有应得,最后,他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求莲香救命。
莲香冷笑道:“你已经病入膏肓,我医术低微,实在无能为力救你。我现在来,是来和你永别的,并且是要让你知道,我并不是嫉妒的人。”
桑晓听了莲香的话,心灰意冷,心中悲苦,他大哭起起来,哭道:“我枕头底下有个物件,烦请你将它取出来,把它毁了!”
莲香听了桑晓的话,从枕头底下找出了那只绣鞋,将它拿到烛火前,反复观察把玩,李姑娘猝不及防的出现了,她乍然看到莲香,吓得转身就要逃。
莲香身形一闪到了门口,用身子堵着门,李姑娘窘迫不已,不知道该往哪里逃。
桑晓见到李姑娘,之前的浓情蜜意此刻全成了怒火,他质问、责骂李姑娘为什么要害他,李姑娘只窘迫的低着头不说话。
莲香笑道:“妾今天才得以和姑娘你见面,现在可以当面对质了。你之前说公子的旧疾,未必不是由妾导致的,如今,你怎么说?”
李姑娘听了莲香的话,跪在地上承认是自己诬陷了莲香,求莲香原谅,还磕头谢过莲香之前对桑晓的救治之恩。
莲香看到李姑娘如此,叹道:“如此佳人,怎么会因为恩爱而害了情郎啊?”
李姑娘拜伏在地上哭泣,求莲香救一救桑郎。莲香终归是不忍心,上前扶起李姑娘,细细问起她的生平。
李姑娘双眼被泪水浸泡,看起来十分惹人怜爱,她怯怯的答道:“妾生前是李通判的女儿,年少时就夭亡了,就葬在这个院子的墙外。我未嫁而亡,始终心有不甘,就像那春蚕,肚里的丝还没吐完就死了一样不甘。和桑郎偕好,是妾的心愿,但是,害了桑郎的性命,却不是妾的本意啊!”
莲香说道:“听说,鬼物经常会将人害死,就是为了死后可以长相厮守,是不是这样的?”
李姑娘急忙摇头否认,“不是的!两只鬼在一起,并没有什么乐趣。如果真的有乐趣,那九泉之下的少年郎还少吗?”
莲香呵斥道:“真是个傻的!夜夜笙歌,就算是和人,身体都受不了,更何况还是和鬼!”
李姑娘不服气,问道:“狐狸也会害死人,凭什么你就不会害了桑郎?难道你有什么独门秘术不成?”
莲香道:“那些害人的狐狸,都是修炼一些采补之类的邪术,妾并没有修习那些邪术,所以不会害人。所以,这世上有不害人的狐狸,但却没有不害人的鬼,因为鬼的阴气极盛,会损害人的阳气。”
桑晓听了两个女子的对话,这才知道,原来她们互说对方是狐狸、鬼物都是真的!幸好自己经常见到她们,也不知和她们有多少次肌肤之亲了,现在明白过来,倒也不是特别害怕。但转头想到,自己如今仅仅只是吊着一口气,很快就要死了,自己这大好年华才刚开始,实在舍不得死啊!因此,他不由得大声痛哭起来。
莲香见情郎大哭,看着李姑娘问:“公子该怎么办?”
李姑娘羞红了一张脸,赫然道:“妾没什么办法,还请姐姐全力救治。”
莲香笑道:“等公子身体恢复健康了,恐怕有个醋娘子要去吃杨梅,酸上加酸了。”
李姑娘不理会莲香的调笑,神情郑重敛衽行礼,道:“如果有国医圣手,救回桑郎,使妾不再辜负桑郎,妾情愿一头钻到地底,今后,哪里还有脸再出现在世间!”
莲香笑着解开腰间的荷包,取出药丸,说道:“妾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那天妾离开后,就去了山上采药,翻了三座山、历经了三个多月,才将药材准备齐全,制成了药丸。凡是纵欲要死的,吃了这个药,没有活不了的。然而,这个病是从哪里得的,也得从哪里拿药引,我不得不求妹妹你也出出力。”
李姑
娘听说能用到自己,忙不迭的问道:“需要妾做什么,姐姐尽管说。”
莲香笑道:“这个药引也简单,只需妹妹的一点香唾罢了。等会,我将这个药丸送到公子的嘴里,妹妹你嘴对嘴用唾沫给他送下去就行了。”
李姑娘听了,立刻羞得两颊通红,只低头侧身看着自己的绣鞋,莲香笑道:“怎么,妹妹难道只中意你的绣鞋不成?”
李姑娘越发羞窘,一会抬头一会低头的无地自容,好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莲香继续调笑弄道:“这不是你平时都做熟了的嘛,怎么现在倒这么扭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