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罪臣恳请殿下！”窦建云来劲了。
“你放心，我要将你车裂，不，腰斩也不解恨。”
子婴冷笑道：“你这些年在大巴郡主政，滥发了多少木炭？”
子婴说的这个问题。
属实是意外之喜。
其性质比郑国渠更加恶劣！
木炭是大秦帝国分配给各郡的过冬资源。
按照各郡人口基数统一配发的。
而郡守们则把原本给百姓的木炭，私下里囤积起来。
等到奇货可居的时候，售卖高价。
甚至黑心的郡守会提前把未来三五年的百姓份额给独吞。
老百姓没有木炭熬过冷冽的冬季。
便会出现路有冻死骨的凄凉画面。
这其中窦建云就是经典的代表。
而贾精忠的角色就是官商买办。
毫无疑问，在大巴山郡的事件之中，木炭已经具备了秦半两的特性。
被郡府的官员们当做敛财的手段。
这就让子婴很是愤怒。
窦建云所在的大巴山郡，分配的木炭份额已经被他透支到了七年以外。
他因此获利的高达五百万钱。
按照大秦当前的购买力。
这笔钱足以让子婴打造出一支规模宏大的水师舰队。
窦建云跟贾精忠这个商人勾结。
获利的是他们，受苦受难的是百姓。
最终损失的却是他们赢氏的皇家体面。
子婴有理由相信，这样的情况不仅仅是在大巴山郡存在。
大秦的三十六郡肯定也是普遍存在的。
这件事情必须得严厉的惩处！
必须要给各大郡守树立一个典型。
当然也需要一个杀鸡儆猴的对象。
杀一儆百！
才能确保子婴的权威。
也是经典的新官上任三把火。
在子婴提及木炭，周遭围上来的官员们神色剧震。
这里面的猫腻，每个人都很门清。
子婴沉声道：“冯去病，命你立刻对郑国渠及木炭案严查，无论涉及到谁？都要严格按照大秦律例处置，绝不姑息，不能妥协。”
“是！”
大巴山郡的郡府官员开始被全盘考察。
没有污点，继续升迁。
这个地方的风气需要改一改。
必须得体擢一批精明能干的官员上来。
毕竟在窦建云提领的辖区之内。
能做到知行合一，品格端正的官员，实属罕见。
若有两袖清风，刚正不阿的官员。
那便是大巴郡百姓之福，大秦帝国之福。
经过冯相两天的追查。
各种线索均浮出水面。
子婴最期待的刚正官员也确实有。
郑国渠流经之地，秭归县的原县尊审利奇就是一位有脾气的人。
他此前就对郑国渠的施工情况极为抗拒。
出言冲撞窦建云，让他杜绝糊弄，脚踏实地的为民为国把好这个关。
正是因为如此。
他也遭到了窦建云的身心打压。
甚至还被打入牢狱。
受了一些折磨。
听说监国的皇长孙子婴殿下到了大巴山郡。
并还让冯相请他出来作证。
审利奇顿时如同打了个鸡血一样，激动地捶胸怒吼，以发泄近期的抑郁之气。
审利奇知道大巴山郡的诸多黑幕。
有他作证。
大巴山郡的所有问题都被摆上了桌面。
郑国渠贪墨，木炭透支。
官员中饱私囊，伤民欺国。
数罪并罚！
子婴亲自坐镇的督办此案。
使的热度超过始皇帝嬴政折返咸阳城本身！
毫无意外，窦建云招供了。
他供出了很多人。
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
按大秦律依法惩处。
实际上，这边的情况跟子婴预料的大差不差。
从郡府到县府包括下面的亭长都有涉及。
很明显，这就是整个官僚体系的贪墨。
人员太多。
整的冯去病都懵了。
“殿下，若全部按照大秦律令惩处，那整个巴山郡将会陷入混乱，群龙无首，恐遭变故啊。”
冯去病的担忧是客观事实。
如今大秦横扫六合之后，面临的就是安定各地的六国遗族之患。
可以说大秦帝国的中央集权，使的最安全的提领之地便是咸阳。
而巴山郡以及诸多远离咸阳的边缘郡府仍然属于一盘散沙。
六国余烈仍然具备卷土重来的土壤。
他们缺少的就是一个契机。
如果因为木炭跟郑国渠的贪墨一事，把那些涉案的官员全部施以酷刑的话。
整个巴山郡的体制就废到了宕机状态。
比起惩处贪墨而言，很明显冯去病担忧的更是一郡之地的安危。
冯相是始皇帝嬴政的心腹。
确切的说，他是一位恪尽职守的丞相。
但是子婴的格局还要在冯去病之上。
“冯相，你的担忧是必要的，然我大秦天下初定，正是天下万民休养生息，享受国策之时，可诸地郡府的长官们皆要与民争利，置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
“若不严惩他们表明朝廷的态度，岂不是让百姓心寒？令秦人蒙羞？”
“他日六国遗族若啸聚山林，应者必然如云。”
“最饥迫的百姓一旦遇到改天换命之时，必然毫不犹豫的揭竿而起，争夺从龙之功。”
冯去病看着之婴。
俨如看到了他年轻时候的自己。
不！
确切的说他年轻时候也没有皇长孙这样的远见卓识。
他的认知处于战术层面。
而子婴的认知却是深层次的战略瞻望。
他看到了大秦的将来，甚至是二世，三世以至万世。
“公子良言醒目，当浮一大白。”
“是老臣偏颇了。”
冯去病朝着子婴深施一礼。
子婴叹道：“传我钧令，从咸阳临时征调官员来巴山郡赴任。”
“本地涉案官员，均按秦律处理。”
“大秦律法，铁面无私，当警示天下人，皇族百官概莫能外。”
子婴的态度简单直白。
触犯秦律，必须得伏法。
大秦是天下人的天下。
作为大秦的监国皇长孙，子婴的立场不偏不倚。
他一直都以民众为本。
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那便只能查抄那些官员们的贪墨所得！
窦建云被腰斩。
贾精忠被诛了三族。
诛三族，属子婴首开。
一经传播，便在天下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更震慑的满朝文武官员们心惊胆颤。
一时间，给嬴政上奏之本堆砌如山。
纷纷弹劾子婴的暴戾无情。
巴山郡一案，涉及的官商合计一千六百三十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