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救我！”
吕芳离开嬴政的大帐，便着急忙慌的来到丞相李斯的帐外。
虽然他也知道自己的行踪会被黑冰台的内卫监视，但是箭在弦上，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叫什么叫？丞相正在议事。”
“来人，把这小子叉下去。”拱卫李斯营帐的是相府的门客，也算是他的私军。
按照秦制，丞相只有五十人的戍卫名额。
李斯备受秦王朝两代君王的恩宠，深知伴君如伴虎的危险程度。
所以出门在外也不敢张扬。
更何况这一次是随始皇帝出巡。
中车府跟郎中令保驾护航，他便仅仅带了三名幕宾，满足一下日常的差遣所需。
可以说，这三人是李斯绝对的心腹。
其中二人上前，便推搡吕芳离开。
吕芳膝盖松软，索性坐在地上，央求道：“某与相国有大事要议，恳请大人通禀。”
大事？
李斯的护卫对视一眼，眉梢微微紧蹙。
如今已是三更半夜。
不久前，中车令赵高也有事跟相爷商议。
进去之后，至今没有出来。
作为李斯的幕宾，他们虽然不参与军机内事的讨论，却也在府内跟行帐之中听到了一些风雨。
而今听吕芳有大事要找丞相做个抉择，再加上他神色慌张，脸白如雪，确属遭遇了生死攸关的祸事。
略做思索，护卫冷声说道：“你且稍后，容我去禀告相爷。”
“有劳，有劳大人了，过些天我帮诸位炼一颗仙丹，祝大人寿比南山，精神永驻。”
帐外的护卫闻言，纷纷露出嗤之以鼻的神色。
仙丹？
你特么怎么不自己服呢？
行伍中人，各个都是大老粗。
大家在乎的是粮饷发放的准不准时。
家里的妻儿老娘生活困不困难。
现在哪顾得上修仙的事？
梦想太遥远，生活还是必须要脚踏实地。
很快，护卫幽幽的说道：“丞相传你进帐。”
吕芳千恩万谢的步入帐内。
兽皮包裹的大帐之内弥漫着米酒的气味。
李斯正坐在案前提笔挥毫。
似乎在为吕氏春秋做释。
吕不韦晚年跟他的关系并不融洽。
如今人死了，李斯自然不愿意他给后世留下来的尽是美名。
搞的他跟圣人一样！
太让人恶心！！
“下官参见丞相。”
吕芳怀揣不安，深施一礼。
他在御医院任职，见着李斯也无需以炼丹师的身份介绍。
再者，他找上门来乃求人保他。
便以下官相称。
看到吕芳，李斯放下笔墨，慢条斯理的拿着锦帕擦拭着砚台旁的墨渍，不予理会。
“丞相，下官承蒙恩师关照，恩师出海之前托下官一物，容下官在危难倒悬之际献与丞相。”
吕芳没有敲门砖，自然不敢叩开丞相的门。
他既然来了，便是做足了准备。
“何物？”
李斯的好奇心被勾起了几分。
“相爷请看。”
吕芳从袖袍的内衬间取出一个拳头大小的锦盒。
盒质为金丝楠木。
上面拴着两根纵横交错的红绳。
“且打开瞧瞧。”
李斯故作冷漠。
他作为大秦帝国的丞相，跟随始皇帝灭了六国。
天下之大，什么样的宝物他没见过？
故而当他通过盒子大概判断出里面的情况之后，脸上的好奇也就没有刚才那么明显了。
吕芳迈着小碎步来到案前，小心翼翼的将盒子放开。
刹那间，莹润的流光填满了整个大帐。
纵是烛光照耀不到的角落此时也是一片莹白。
“这是夜明珠？！”
李斯的双目被宝珠所吸引。
他此前在中车令赵高的府内见过一物，但是个头比这个小了很多。
再者就是他见陛下把玩过一颗类似的明珠。
但那颗珠子是发绿的。
李斯曾经询问过始皇帝那颗珠子的来历。
据说是昆山之玉一体打磨而成的。
纯度跟细度包括种水都属于极品。
但，纵然是皇帝陛下赏玩的那颗也无法跟眼前这颗媲美。
李斯摩挲着双手，心中激动难以按耐。
可他还是好奇，吕芳找自己所托的事情。
如果让他冒天下之大不韪的话，这份礼他是不会收的。
这么多年，李斯扳倒了多个政敌。
仰仗的就是韬光养晦，深藏不露。
没有绝对的把握，他不会
做那悖逆之举。
尤其是这两天他跟赵高先后经历了皇长孙子婴的无情毒打。
更让他们变得行事规矩，谨小慎微了许多。
“相爷，这可不是玉石翡翠，这是南海明珠！”
“当年我师傅的师傅游历南海时偶遇一巨蚌！”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从巨蚌壳内夺到此珠，承蒙海水洗涤，又受日月精华凝聚至少千年才形成的阴灵珠。”
“而山脉河床之下挖掘出来的玉翡则是阳灵珠。”
故弄玄虚的添油加醋，这是吕芳的强项。
李斯的眼神愈发欣喜。
察言观色的吕芳忙将盒子扣上，意味深长道：“此物乃天下奇珍，下官多年来从未拿出来示人，相爷若喜欢，还是自个赏玩为妙。”
摊牌了，给你了，以后偷偷的一个人赏玩。
毕竟，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突出的核心就是稀世珍宝，独一份！
“哈哈哈，难得你有心，只是这明珠乃是你师承之物，本相若收了，恐有夺人所好之嫌。”
“明珠配名相，丞相乃大秦柱国重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理所应当，还望丞相勿要推辞。”
“好！好！”
李斯故作谦虚的将盒子收起来放入袖袍之内。
端正了一下姿态，这才问道：“你找本相所谓何事？”
扑通……
“相国，救我！”
吕芳声泪俱下，演技飙升。
绘声绘色的将自己在秦皇大帐内的遭遇陈述给李斯。
李斯听后，面色阴沉。
心底却隐有一丝欣喜。
搞了半天，这是来一个盟友了哇！
来的正好。
他跟赵高正愁没有破局的方法。
至少多了一个吕芳，也能多一分胜算。
就照目前的情况来看。
皇长孙子婴已经掌权，但在外巡游，他的权力也仅仅是一部分郎骑。
至于黑冰台的内卫。
只要始皇嬴政骤崩，没有遗嘱的情况下。
黑冰台是不会片面的支持子婴的。
总而言之，不能让子婴活着回到咸阳。
否则，便是纵龙归海，猛虎啸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