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按照老董的备注，时刻盯着插在香炉中的三根香，可随着风沙越来越大，沙粒如同一颗颗小子弹打在燃香上，三根香仿佛商量好了，竟然齐刷刷地熄灭了。

林风只觉得风沙如同刀割般掠过自己的脸，他还没有什么反应，就听王超说道：“来了吗？”

他所说的话和五人视频里的几乎一样，这让林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忙问道：“什么来了？”

王超并不回答，只是说道：“来了，来了。”

黄沙之中，林风只能听到王超的声音，却看不到王超的模样，燃香俨然熄灭，这说明仪式的一部分条件已经不具备，林风短暂思索片刻说道：“都坐在原地别动，我起来看看。”

林风放开了手，斜着走向王超，距离接近后，林风才看到王超双眼无神，就像是进入待机状态一般，一动不动，只是机械性地念着：“来了，来了。”

这明显不对劲，林风喊道：“闫俊德呢？”

“在。”闫俊德说道。

“我不懂技术，你过来看看王超这是怎么了？”林风忙说道。

闫俊德来到两人面前，同样看到了王超的模样，他当机立断说道：“我马上通过内部流联系奇点科技公司。”

林风知道，闫俊德可以在不张口说话的情况下，利用内网与别人进行联系，等待了约莫一分钟，王超忽然瘫倒在地。

“他这是怎么了？”林风问道。

闫俊德安慰道：“没事，等等。”

说完这句话后，周遭的风沙渐渐平息，仿佛风在此处撒了一次欢，又消失于无形。黄沙尘埃渐渐落下，能见度明显提升，林风看向其余人，就见除了王超之外，其余人似乎都没什么事儿。

“你们怎么样？”林风问，“有什么异样？”

众人都摇了摇头。

大家的目光都看向王超，就见王超这个时候悠悠转醒，见大家都看向自己，他疑惑地说道：“怎么都看着我？不是要进行招魂仪式吗？”

不等林风询问，闫俊德说道：“他的系统回滚到了之前的版本，大概是一个小时之前，也就是我们三个刚来到平房的那个时间点。”

“这是怎么回事？”林风问。

闫俊德回答：“我试着通过内部流联系王超，发现他系统紊乱，像是出现了严重的漏洞，外化则是胡言乱语，无法控制自己的行动，说白了，就像是系统蓝屏了。我马上联系了奇点科技的科学家，也就是制造出我们的人，将他的系统进行了重启。”

“这影响了他的闪存，丢失了一部分文件，就是记忆。”闫俊德看向王超，“你的记忆停在什么时候？准确时间点。”

王超回答：“3023年11月19日13点26分42秒。”

闫俊德点头：“就是我说的那个时候。”

林风询问王超：“你一点印象都没有了？现在已经是14点30分了，过了一个多小时。”

王超思索了一会儿：“搜不到这其中的记忆。”

“重新对轨。”闫俊德说道，“要不然你永远和我们之间相差一个小时。”

“知道，正在进行。”王超回答。

林风和叶轻烟面面相觑，趁着王超同步对轨的时候，林风问闫俊德：“我知道蓝屏是什么意思，我也知道系统紊乱是什么意思，但是我不明白，他系统紊乱恰巧发生在招魂仪式是什么意思？他所说的话和三零说的话一样，难道是招魂仪式把花花的鬼魂召唤到了？”

叶轻烟将那个培养皿拿了起来，上面覆盖着一层黄沙，将黄沙吹掉之后，露出来的肉块干瘪塌陷，仿佛一块腊肉。

“花花的肉变成了这个样子。”她说。

闫俊德回答道：“按照理论上讲，任何一个系统运行时间长了之后，就会产生冗余垃圾、不必要的注册文件、运行时积累的使用漏洞等等，这是造成系统卡顿甚至是紊乱的原因。但我们的系统从理论上讲，是完全新的。儿子而在我们被投放之前，公司已经进行了长达几十年的测试。”

“我们运行至少几十年以上，才有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闫俊德说罢，又补充道，“我之前所说的一切，都是理论与测试得出的结论，但是也不能排除一个新系统因为不可知的原因导致了紊乱，就像你拿回家一台新电脑，也不能完全保证不会出现蓝屏的情况，奇点科技的技术员正在通过后台排查，目前没有结论。”

忽然卷起的风沙，如同电灯一般齐齐灭掉的燃香，王超口吐胡话的系统紊乱，还有短短一小时就变得干瘪的合成肉，这一切合起来，不免让林风有一种冥冥之中发生了什么的既视感。

无限之城中心区边缘天气极端多变，忽然卷起风沙是常有的事儿。三根燃香在风沙的“摧残”下一齐熄灭，这也是可能的事儿。合成肉活性失效快，容易失去水分变成肉干，这也是能用科学解释的。王超的系统紊乱，或许只是一个巧合。

可这许多巧合一齐出现，怎么能不让人往玄学的方面想。

“其余人呢，感觉到了什么异样没有？”林风询问。

众人皆是摇头。

而唯一有异样的王超，又通过版本回滚到了一个小时之前，在他身上发生的事情，他本人一概不知，这个招魂仪式好像招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做。

王超说道：“已经同步，对轨完成。”

闫俊德只是点头说道：“知道了。”

“他没事了？”林风问，“没什么后遗症吧？”

“没事了。”闫俊德点了点头，忽然间又说道：“你之前不是一直看不起仿生人吗？在我们接触之前，我通过数据分析得知，你对仿生人的态度是厌恶。但现在，通过数据分析，你对仿生人的态度接近友好，已经超过中立，这是一个比较极端的变化，这是为什么？”

林风只是瞥了闫俊德一眼：“什么时候你研究明白了这个变化的原因，你就和人类没区别了。”

他拿出手机给老董打了个电话：“老董，你纸条上备注千万不能让燃香熄灭，但是没说原因。很遗憾地通知你，我们在招魂的过程中，三根香都灭了，这个仪式算失败了？还是怎么回事？”

老董说道：“老伙计，怎么可能三根香都灭了？坏了，这可坏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