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林风蹲了下来，他轻轻抚摸着叶轻烟的脑袋，认真说道，“你绝对不是疯子，你知道什么是老鹰吗？”

叶轻烟点了点头：“我从平板上看到过，但没有看到过真的。”

“有一种鸟儿是关不住的。”林风认真地说，“这里不属于你，你绝对不是疯子，去机动训练营吧，在那里，你能找到自己的同伴。还有，有一个人在未来等你，你们注定会遇到，就好像上辈子就认识一样。”

叶轻烟停止了哭泣，她重重点了点头。

“所以把那个东西给我。”林风伸出了手。

叶轻烟将一把锋利的小刀递给林风。

她被孤立了整整一年，她今天翻出孤儿院，在这里整整呆了一天，没有人找她，没有人管她，就好像，有她没她都是一个样子。

她本来是想在生日这天，结束自己的生命的。

“生日快乐叶轻烟。”林风说，“以后不管有多难多苦，都不要想着放弃生命，不要想着放弃自己，总有人是在乎你的，但我必须要走了。”

林风擦了擦她的眼泪，给她唱了一首生日歌。

“你能带我走吗？”叶轻烟问。

“不能。”林风说，“但我们一定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再见面的。”

“我去哪里找机动训练营？”叶轻烟问。

“你总有办法的。”林风的影子渐渐模糊，“因为你是最了不起的。”

孤儿院的外墙不断变换，最终稳定。

一个声音喊道：“前面的，抓住那个妮子，就是他！”

林风看到一个七八岁的女孩正抱着一个手提箱往这边跑，那箱子几乎比她都要大，身后几个人正不断追过来，林风看到几个人手一直放在衣兜中，似乎是要拔枪，但看周围有人，又不好当街杀人。

林风只是一只手，就把小女孩拎了起来。

“多谢，多谢了。”为首的男人笑了笑，“这小妮子，偷了我们的东西就跑，还好被你抓住了。”

“他们是坏人，是坏人。”沈若溪喊道。

“看你们的穿着，是某个议员的保镖。”林风说，“怎么回事？”

沈若溪喊道：“他们是坏人，他们买走我和我的朋友，我听到他们说，要送给什么人品尝！他们是坏人，我朋友就在车上，他们杀了管带，还要杀了我。”

这可不是什么好词，林风知道那些议员背后的肮脏行径，他放下沈若溪：“在这里等我。”

林风提着箱子，对保镖们说：“那就看看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保镖们互相看了一眼，示意林风跟他们走，一人说：“她也得跟着。”

林风时间不多，他只是点了点头。

车上有几件衣服，有一个死去的小姑娘，还有一个林风之前没见过的议员，应该是那“被自杀”的第十三个议员。

枪响了，但死的是那些保镖，以及那个议员。

林风什么大场面没有见过？他是见过地球爆炸的人，对付几个保镖又有什么难度。

“这个箱子你不能拿。”林风说，“太危险了，忘掉今天发生的事情，你什么都没有看到。”

沈若溪只是流着眼泪，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我知道的，世界就是这个样子的，那个议员是搞什么芯片的，他是个坏人。”

林风将她抱了起来：“但我们替他报仇了。”

林风翻墙出来，街对面走街串巷的小贩正吆喝着：“冰糖葫芦，糖葫芦喽！”

箱子里是满满的现金，显然是议员给管带的费用。

林风买了一根糖葫芦。

沈若溪大口吃着糖葫芦，眼泪扑簌落下：“你别看我年纪小，我什么都懂，总有一天，我要建立一个人人平等的世界。”

“我知道你能做到。”林风说。

周围的环境在变化，林风放下沈若溪：“你自己小心点。”

沈若溪说没有说话，只是吃着糖葫芦，这糖葫芦太咸了。

周遭景色再一次变化，林风一屁股落在了垃圾堆上。

一个小男孩躺在垃圾堆里，林风知道，这一刻终于来了，他随意从垃圾堆里找到一个化纤袋，将现金装进去，把手提箱扔掉。

“怎么这么想不开？”林风走过去说道，“不就是被抢了芯片，挨了顿揍吗？”

“不是因为这个。”小林风眯着眼睛，“我只是不知道，人生一直都是这么苦吗？还是长大就会好一点。”

林风回答：“一直都是这样。”

“那我们为什么要一直这样活着呢？”

林风看了看身上的衣服没有破损处，他戴好手套，以免导致湮灭，他将小林风抱了起来：“你知道无限之城，唯一不受保护的是什么动物吗？”

“老鼠。”小林风想都不想，直接说道。

“老鼠。”林风透过手套，摸着他，不，摸着自己的的脑袋，“我们和老鼠一样，活在肮脏潮湿的地方，任何人都能在我们身上踩一脚。可那又怎么样？老虎没了，狮子没了，那些曾经的霸主都没了，可只有老鼠依旧活跃在无限之城

的各个角落，即使没有人保护它们，它们依旧数量繁多。”

“那我们就要像老鼠一样东躲西藏，这样活一辈子吗？”小林风又问。

林风摇摇头：“这个答案要你来寻找，你很聪明，知道利用身边的一切来寻找答案。”

林风注意到周边的一切都在闪烁，这一次不光是景色，连同他的身体都被包裹在耀眼的白光中，他在这个时空已经太久了，他要消失不见了。

他将粒子对撞机的零件挂在小林风的脖子上，将他放下。

他的身体化为粒子，消失于无形。

林风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又梦到小时候遇到的那个神秘的人，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这才想起，被自己当做护身符的东西，是一个粒子对撞机的零件，而这个零件已经与其他三个零件组合在一起，成为一个整体，今天，是这个整体即将第一次使用的日子。

他下了床，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

黑漆漆的，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个不停。

今天将是首次与对向时空的代表见面会，他兴奋地几乎一夜未睡。

一通电话打了过来，是刘琦打来的：“总署这边已经准备好了，我安排好了安保，老A正在保持信号通畅，闫俊德已经将粒子集束器安装好了，时空门随时都可以打开。王良正在去接你的路上，你和你家那口子随时可以出发了。”

“我知道了。”林风挂断了电话。

超对称宇宙，他不知道对面那个时空的林风好不好说话，见了面，第一句话该说什么好呢？是说“很高兴见到你”，还是说“第一次见面请多多指教呢”？

一个动听的声音从他背后传了出来：“老公，看你刚睡着，没忍心喊你，想让你多睡会。”

林风回头。

淅淅沥沥的小雨停了，云层散开，太阳正从东边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