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用说，林风也知道卧室是第一案发现场，这从卧室喷射状的血迹就能看出来。卧室床上有躺过的痕迹，经年累月的使用使得床铺上略微有一个人形的凹洞，血液模糊勾勒出了一个人的形状。

如此推断，魏老太应该就是在这里被切开了头皮，切开了头骨，被人咬了一口脑子。

“记录过现场了吗？”林风问。

高睿点头：“全部扫描过了。”

林风这才走到了床边，他蹲下身子仔细观察，床上有细微的皮肉组织，还有一些白色的粉末状碎屑，林风用手捻了捻，断定这应该是切割头骨时磨损导致，是骨粉。床铺床单枕头等完好无损，卧室里的各种摆设整整齐齐，卧室没有打斗的迹象。

沈若溪的进一步尸检还在进行，目前不知道魏老太死亡前是否被人下了迷药之类的东西，林风心想，毕竟没有人会眼睁睁看着凶手切开自己的头颅，然后咬下自己的脑子。

“你们来之前我已经进行了试纸证物收集，派人送回总署了，检测结果应该不久后就会出来。”高睿说。

林风点了点头，这一步能够知道这卧室到底有多少人来过。

闫俊德说道：“在凶手进行了切开头皮头骨，咬下脑子的作案过程后，死者汪凤醒来，她自行走出了屋子，一路走到了街边，最终死去。以数据分析，人类做出这样的举动实在匪夷所思。她醒来的时候，不可能感觉不到疼痛，正常人的做法，一定是报急救电话。”

“的确是这样。”林风说，“你们搜查一下整个屋子，调取一下周边的监控，魏老太的举动的确让人生疑。”

林风注意到卧室的一角有一个小书柜，他一眼就看到了一本熟悉的书籍，正是《自然生命起源》，他从书柜中拿出这本书，刚打开一页，发现上面画满了诡异的符号，正是无数几何体组成的乱糟糟的图案，和他在总署办公室墙壁上画着的几乎一模一样。

他连忙翻动了几页，每一页都画满了图案，没有一页有例外。

“你们看这个。”林风将书递给了闫俊德。

闫俊德看后说道：“这下我相信你可能认识死者汪凤了，虽然笔迹不同，但图案都是几何图形的组合。”

“仔细看油墨。”林风说，“笔迹油墨浓度偏浓，越往后翻颜色逐渐变淡，但油墨依旧充满光泽，这说明这些图案是不久前画上去的，而且是用一支笔一口气写完的。”

几何图案几乎掩盖了书页上的所有字，黑色油墨与书上的黑字重合在一起，将每一页分隔出一个个形状不一的小空白来，密密麻麻几乎让人犯了密集恐惧症，仿佛再看一眼就要晕过去。

“闫俊德，扫描一下。”林风说，“对比一下和我画的图案有没有关联处。”

闫俊德点了点头。

林风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头疼，轻轻用手敲击着额头：“你们进来的时候，门锁之类的可有破坏？”

“没有。”高睿说，“而且周围的监控调出来了，我分析了每一个画面，周围的监控都是正常工作的，死者汪凤从之前进入家门后，再出来时脑袋上已经出现了伤口，期间没有任何人进过她的家，我正在联系技术部门，看看视频画面是否有篡改，但根据数据分析，没有篡改的可能性更大。”

“而且。”高睿补充说道，“我往前一帧一帧查看了前一个月的监控记录，自死者死亡到现在的监控画面我也一帧一帧看过了，没有人从屋子里出来，这或许排除了有人提前躲在死者家中的可能。”

死者的卧室是第一案发现场，死者脑子被咬掉一块之后，自行离开了家门，林风心想，如果以眼下的线索分析，那真相只有一个——魏老太是自杀。

林风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自杀的方式各种各样，但自己能给自己做开颅手术，并且咬下一块脑子来，就是神仙来了恐怕也难做到。

总署那边很快给了消息，卧室中只检测出一份生物性，也就是说只有两个可能，第一凶手十分谨慎，没有留下任何有关自己的痕迹，第二则是房间里自始至终就只有死者一个人。

“我找到了这个！”一名罪案科的同事从厨房走了出来，他的手里提着一个透明化纤袋，袋子里装着一些金属制工具，工具上面有血迹。

“铺一张化纤布，把这东西放上去。”林风问，“从什么地方找到的？”

“厨房的柜子里，摆放整齐。”同事回答。

巡查找来一张化纤布，同事戴着手套，将带有血迹的工具一个个放在布上。

两把刀，一把刀身窄，刀刃长，一把刀身宽，刀脊厚。一个多功能可拆卸的电钻，林风拿起观察，这种电钻的钻头是可以拆卸的，并且配备了多种形状不一的钻头工具，他一眼就看到了一个圆形齿轮状的钻头，在其中的一面，覆盖着一层砂纸，林风上手摸了摸，应该是目数在240-320之间的砂纸。

他将齿轮砂纸状钻头安在电钻上，按下开关，齿轮飞速旋转了起来，他将钻头靠近自己的额头，比画大小，齿轮砂纸钻头直径大约十厘米左右，以这一侧砂纸研磨，应该能将头骨钻出一个直径

十厘米的洞来。

林风记得魏老太头皮被切开了三个边，边长分别是十厘米，形成了一个“门帘”。

外面的伤口是十厘米，头骨的圆洞直径也是十厘米，形成了一个正方形内的内切圆，几何图案十分精准。

事实摆在眼前，林风心想，这应该是就是给魏老太“开颅”的工具了。

林风一边开着电钻一边思索着，此时叶轻烟一把按下了电钻的开关，然后将电钻从林风手上夺了过去。

“你想干什么？”叶轻烟瞪着林风。

“什么都没干啊。”林风说，“想事儿呢。”

他忽然反应了过来：“你是怕我出事儿？”

叶轻烟说：“你刚才双眼失神，用这个破东西慢慢靠近自己的额头，如果我再不行动，我看下一个开颅的就是你，怎么？你头疼吗？”

这句话，却让林风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