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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邪门

传闻在清康熙年间,在江苏扬州府一代,就曾经发生过一起十分离奇的怪事。

相传当年在扬州有一户富室,因为与朝廷关系密切,所以自打清政府放开了盐运经济,这家人就世袭了贩盐运盐的肥差。朝廷那边一年能赚到两千多万两税收,扬州一代的各路盐商玩了命的赚钱,在一年就能有一千五百多万两雪花白银到手。

赚得多了,家里的仆人牲口自然也不少,可是自打一日开始,这富商家里鸡鸭鹅狗之类的牲畜就频频无故消失,仔细检查了一番围墙门窗,既没有别人翻动过的痕迹,也没有野兽越墙翻窗的脚印。仗着家里头的仆人奴婢多,这家富商嘱咐家里头几十口子下人昼夜交替着看守门窗围栏,对家里的物什严加看守,可是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家里的财物分文不少,就单单牲畜会无故失窃,而且家仆们都没人发现异样。

这富商一看,来家里偷鸡摸狗的窃贼,既然可以在众目睽睽之下屡屡得手,想必也是个本事高强的绿林好汉。正所谓“穷的怕富的,富的怕不要命的”,这个飞贼既然放着满屋子的金银财宝不要,单只捡些个鸡鸭鹅狗来偷,自然犯不着因此惊动了官府。万一因此而得罪了那个飞贼,官府将之绳之以法,自然好说;若是官府缉拿失败,反倒因此而惹恼了哪个飞贼,就凭这人的身手,趁着夜色,让这一家子富商脑袋搬家,可就是万万的划不上了。

所以这家子干脆对这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家里不过是丢了牲口,改日便多近几头便罢,凭着“见怪不怪,其怪自败”的心思,任那看不见的飞贼偷盗。

接下来的好几天,家里的大小牲口依旧频频失窃,直等到有个衣着破烂的老乞丐上门讨水,才叫他看出了这里头的玄机。

原来这一家子的鸡鸭鹅狗,并非是被哪个本事高强的飞贼给盗走了,而是尽数落进了一只褪壳龟的肚子里。

普通的龟鳖,背上的龟壳就像是身上的骨头一样,没了壳自然是死路一条。

可是凡事总有例外,有一些龟类会因为各种机缘巧合,而不得已和自己背上的龟壳分开。这种离了龟壳尚能活在世上的龟,也在褪了龟壳的瞬间丧失了作为一只王八的身份,似龟而非龟,非生又非死,是万中无一之辈。

褪壳了的龟,时常蛰伏在主人家阴暗潮湿的坑道里头,或是屋瓦家具下面,平日以捕猎其它牲畜为生。如果被它吃足了一年光景,成了气候,恐怕就要惦记着吃人了。

百兽之中,无论是龟鳖鱼虾,还是耗子土狗,但凡尝过一次人肉,就会像是瘾君子沾上了福*寿膏一样,开了先河便会一发不可收拾。成了气候,得了道行的褪壳龟,到了最后甚至会把整座大宅当成自己的王八盖子,也不再怕人,所有不长眼,自己钻进房子里面的家伙,都会让它连皮带骨头给嚼个渣也不剩。

万幸的是那户盐商祖上积了大德,去他家讨水的老乞丐,是个本事了得的火居道士,各路云游散修途径至此,捎带手灭了那个褪壳王八。即便是这样,那盐商家的亲朋,还有三两个因为沾染了褪壳龟的毒血,而被当即腐骨销肉,给化成了一滩浓水。

梁布泉这一趟遇上的家伙,可就没有扬州那户盐商家的畜生好对付了。

那口大水缸底下的窟窿足有一个脸盆那般大小,如果正院里头的果真是个褪壳龟的话,真要被它成了气候,还不得长得像是牛犊子那么壮实?

赵友忠仍然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一把将那个大王八壳子从地上抄起来,也不嫌弃那玩意是干净还是埋汰,一面拿衣服蹭着上面的纹路,一面有调没调地哼哼上了小曲:“化骨解毒王八盖子,三钱的小命一锭金子;甭管我来人什么路子,走上前来先探探门子。面子里子兜里这币子,兔子猴子都是一辈子……”

“赵瞎子,什么叫……三钱小命一两金子?”

张洪山也算跟了他们爷俩一路。和赵友忠混得熟了,自然也不愿意老英雄长,老恩公短的叫着,一来听着外道,二来叫着恶心,干脆也随着梁布泉的叫法,跟着叫他老瞎子。看见梁布泉犯难,他也急得指挠头皮,“还有,什么猴子,什么兔子?你能掐会算,帮我兄弟出出主意,是留在这,把那点宝贝给抬出来,还是默头就走,全都听你一句话。”

“你听他干啥?那老东西,就他妈嘴皮子上的能耐!你让他现编个瞎话,他都能给你编出花来,这年头我他码算是看清了,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梁布泉盯着那扇将开未开的院门,狠命地咽了口唾沫,“丑媳妇总得见公婆,看见宝贝默头就走,那和把到了嘴里的肥肉再吐出去有啥两样,他娘的……”

别看梁布泉嘴上骂娘,他却没有一点要动手的意思。这边拉开了架势,那边却拿眼神瞟着赵友忠,一副箭在弦上,偏巧就是不发的模样。

“想干就干,磨磨唧唧的,还像是个大老爷们?”

赵友忠想都不想,一手把那个大王八壳子塞进怀里,抬脚咣当一声就把门给踹开了。木门“哗啦”一声咧开,一堵印着团

龙祥云浮雕的大影壁墙,便赫然映在了众人眼里。梁布泉和张洪山抬腿就要进去,叫赵友忠一手一个给扯了回来。

“等会,这个宅子不对劲!”

赵友忠眯缝着眼睛,盯着那堵精雕细琢的影壁墙,又拉着两人退了半步,“邪门,真他娘的邪门啊!”

“邪门?怎么个邪门法了?”

梁布泉和张洪山面面相觑,心说,这老瞎子倒是挺有意思的,老宅子明明早就人去楼空了,门环子却是一尘不染,还被什么东西打里面给反锁上了,他不觉得邪门;一口大水缸里恶臭滔天,里头的存水却清澈见底,他不觉得邪门;就连水缸下头藏着个褪壳龟,大缸底下让那畜生给掏了个脸盆大小的窟窿,他都没说邪门,看见了个影壁墙,他反倒叫起邪门来了,这影壁墙莫非比褪壳龟还要凶险不成?

赵友忠伸着脖子,又朝着他们走过来的围廊看了一眼,盯着前面进宅的大门,转而又看了看自己面前的小门,又叨咕了一句:“真他吗怪了!”

梁布泉和张洪山这两个穷小子,打小就没见过有钱人家的宅子,这自然也怨不得他们。旧社会富贵人家的规矩礼数多,对于祖宅在风水格局上的要求,自然和寻常老百姓不一样。

俗话说“门楼矮小居穷人,三进院落住豪绅”。

这样三进的大宅子,对街的大门最少要放上两座拴马桩,古时候这拴马桩或许还有点停马、栓马的实际用途,到了后来已经完全变成了张显贵气,镇宅避凶的门神了。然而这座老宅建在林子里头,即不临街,自然没有所谓的“街门”之说,可大门之外,并没有石墩子镇宅。

开前门进抄手游廊,正对大门的位置,理应有一处影壁墙。

旧社会的人认为,穿堂凶煞喜走直线,如果正门之内没有遮挡,那么煞气必然会从大门迎进屋里,直接伤害到屋主人的性命。所以达官显贵们就弄出了这么个“影壁”的说法,阻挡凶煞穿堂而入。皇上会把影壁直接建在大门外头,诸侯王爷会把影壁建在里头,官员用帘子遮挡屋内,普通贵族或是科举中了功名的书生文人,则用一张粗布充当影壁,这就是所谓“天子外屏,诸侯内屏,大夫以帘,士以帷”的说法。

就连普通老百姓,都有用个书架或者矮柜挡在大门和厅堂中间的习惯,这样一方面也学着那些富人的做法,挡住了穿堂凶煞;一方面也能够有效地保护屋主人的个人隐私。

然而这间三进的大宅子,街门之后只有一睹白墙。

有人说了,兴许是这间宅子的屋主人不信牛鬼蛇神的说辞呢?

百姓人家千千万万,有信鬼神的,自然就有不信的。可是让赵友忠觉得不对头的地方就在于,这间老宅子里头,不是没有影壁墙,而是把影壁墙放在了二进内院,垂花门的后头。

民间俗语里头待字闺中的姑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里头的二门,说得就是这垂花门。

前院与内院只由一扇垂花门和院墙相隔,檐柱不落地,垂吊在屋檐下,其下有一垂珠,通常彩绘为花瓣的形式,故此被故老相传为“垂花门”。小门占天不占地,过了二门就是正主的大院,往往是家里女眷们歇脚聊天的地方。

可偏偏在这么一扇小门的后头,就给装上了影壁墙。

如果说这户人家不讲究吧,从大门的团狮兽首,再到垂花门上垂珠莲花的含苞待放之态,无不彰显着这家主人的阔气与对宅子的重视;大宅植被环抱,白砖青瓦,屋檐上龙、凤、狮子无一不雕刻的栩栩如生,影壁墙上雕龙刻凤,朵朵祥云恍若无风自起,要说这家主人不懂风水格局,赵老瞎子就是死也不会相信。

正对垂花门的,本应是宅里的正房,可宅主人竟然会无端端立上一堵影壁墙,这恐怕只有一种可能。

穿堂煞不在屋外,而是在屋里,影壁墙要挡住的,并不是从大门进来的煞气,而是要把正堂里的煞气,给困在这座大宅子里头。

“坏了坏了,年年打鸟,今天让鸟啄了眼!”

赵友忠急得直拍脑门子,“老瞎子我看走眼了,这宅子里头的家伙可不止是褪壳龟那么简单,咱们快点……”

他伸手朝着身边那么一拽,还哪有两个小子的踪影?只听内院里头,梁布泉玩味地冷哼了一声。

“这宅子倒是有意思啊,大石狮子不放在外头,放里头!他娘的,这院子里头咋还有三口棺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