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夏又笑道:“麝香的香气浓郁,若是我们后来掺进去的必定能闻得出不对来,奴婢记得今儿早上柳格格也闻过,不如请她来辩一辩味道可曾变?”
宜修见苗笙语吓得要哭,温柔地笑了起来:“苗格格做事如此不干净,可不能怪我的婢女们说话不客气了。”
苗笙语的心彻底凉了,她看着宜修的笑容却觉得惊悚万分,连忙磕头起来。
“侧福晋恕罪,侧福晋恕罪,都是妾身一时鬼迷心窍,所以才出此下策,侧福晋,您一向宽和,求求您饶了妾身吧,只要您不告诉贝勒爷,妾身从此为您当牛做马,再无怨言!”
宜修叹道:“苗妹妹,说什么当牛做马呢,咱们相处了也快三年了,我本也不是咄咄逼人的,既然你是一时糊涂,又诚心悔过,那我便装作不知道,你以后可不能这样了。”
“多谢侧福晋!”苗笙语见宜修如此好说话,嘴上感激不已,心里却越发下了狠心,以后一定要想办法弄死宜修。
谁知下一秒宜修的声音再次响起。
“哎,你好好的怎么会这么糊涂,想来必定是你身边的那个红珍挑唆的,不过事情既然出来就要有个交代,不然贝勒爷问起府医岂不是露馅?”
“这样吧,剪秋,传我的令,红珍和红宝以下犯上,蓄意谋害主子,立刻拖下去打死!”
宜修的话不容置疑,一下叫苗笙语愣在了原地,红珍和红宝都是她的陪嫁丫头,宜修一句话便要打死她们两个吗?
不由得大哭出声:“侧福晋,她们两个都是自小伺候我的,您既然能放过我,不如也放了这两个丫头吧!”
宜修缓缓弯下腰去,一只手钳住她的下巴,笑意融融:“苗妹妹,她们两个不死,难道你是想自己死吗?”
苗笙语身子一抖,看着宜修含笑的眸子,背后直发凉,随即下巴上的手被放开,她也不敢言语起来。
什么软弱可欺,什么宽宏大量,宜修根本就是一个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人!
宜修见她失魂落魄不敢说话的模样,又笑道:“妹妹别害怕,只要你以后不再起别的心思,忠于我,我依旧会好好待你的。”
苗笙语发白的嘴唇不住地颤抖:“多谢侧福晋,妾身以后再也不敢了!”
染冬见状将地上的香包捡了起来,主仆几人相视一笑,今日把苗氏的亲信全部杀了,以后的苗氏也会为她们所用了。
而苗笙语的愚钝也是超出甘惠淑的想象,她从花厅回去之后竟然都没有怀疑是甘惠淑告的密。
不过最令甘惠淑不解的是,宜修居然没有直接发作除掉她,不过她也不敢去问宜修,只日日依旧在苗氏面前装作若无其事。
然而宜修料理完这事没过几天,绣夏终于打听清楚了苏府和乌拉那拉府的动向。
“从贝勒爷走的那日起,我那嫡母就不再与苏将军夫人来往了,就连苏家人上门求见也是百般推脱,这是要悔婚啊!”
果然,这事也提前了这么久!
宜修听完叹了一叹,该来的事情,终究要来了。
绣夏见宜修的异样,忙劝道:“侧福晋,这是好事呀,大小姐嫁不出去,别人笑话一场,咱们岂不痛快?”
宜修冷笑道:“日后你就知道为什么她放着这大好亲事不要了!还有没有别的消息?”
绣夏忙吐露:“有,三日后夫人和柔则小姐都要入宫请安,和娘娘传召您是同一日呢。”
同一日见德妃,宜修不免啧啧赞叹。
难道她们已经说服了德妃,意图像前世一般说服自己接纳柔则为嫡福晋?
看来,她们一定要逼得自己出手了。
“绣夏,去联系水晶,叫她想办法拿到柔则的亲笔字,不拘是字帖还是什么,只她不要不易察觉丢失的,一定要越快越好!”
宜修眸光阴鸷,幸好,她自从重生以来就在不停地做着准备,既然嫡母不放过自己,那就别怪自己下狠手!
三日后,宜修淡然入宫,且叫绣夏提前备下了礼,准备等下当面送给温太医致谢。
一路车马,终于又到了永和宫,不过今日却不似上次肃穆,悄然无声,隐约里头有女子说笑的声音传出来。
宜修心中沉了又沉,果然是那对贱人母女已经入宫了,于是微扬起下巴缓缓走入了殿内。
“本宫原本听说今年夏天就柔则这孩子就该嫁入苏家的,怎么耽搁了?”
“娘娘不知道,那苏公子原是不堪配的,这门亲事不如作罢!”这女人支支吾吾半天却说不出所以然来。
一道柔柔的撒娇声响起:“额娘!”
帘子后头是欢笑,这话的意思不言而喻,宜修咬着牙深吸一口气,换上了一副大笑颜,缓缓步入。
“妾身给德妃娘娘请安。”
德妃笑道:“小宜来了,快起来吧。”
宜修起身,转眸看向那目光凌厉盯着自己的乌拉那拉夫人。
又看向她身旁一身粉衣女子,光润玉颜,华容
婀娜,真如牡丹般瑰姿艳逸,柔情绰态。
这就是自己一生不幸的始作俑者之一,乌拉那拉柔则。
“小宜,你来啦!”柔则的明眸中闪过惊艳,许久不见小宜了,她真是出落得越发漂亮了。
宜修咬着后槽牙,微笑道:“夫人,长姐。”
德妃见弟妹这样的神色,也淡淡地不说话,乌拉那拉夫人见状不得已拉起女儿,微微福了福身子。
“妾身携小女见过宜侧福晋。”
说罢,她的额头青筋挑了一下。
宜修这个贱人生的庶女竟然也因着德妃的原因当上了四贝勒的侧福晋,连自己都要给她行礼,真是耻辱。
“见过侧福晋。”柔则规矩地行礼,接着又十分热络地拉着宜修的手坐下,“小宜,今日你也来瞧姑母呀?”
德妃闻言,轻声道:“柔儿,你该叫她侧福晋了。”
乌拉那拉夫人皮笑肉不笑道:“娘娘这话说得叫两个孩子生分,小宜这孩子自小就是我看着长大的,如今她没了亲娘,便是我的孩子,柔儿便是她的亲姐姐,亲姐妹之间见过了礼,又何必那么生疏了?”
宜修仔细盯着柔则的面庞,她的笑容十分纯真,似乎没有一丝杂质,此刻她的内心已经从疯狂跳动转为平静。
笑道:“是呀娘娘,妾身的亲娘死的早,夫人也是极为疼爱我的。长姐,我在贝勒府过得还好,你不必担忧。”
柔则欢喜极了:“那便好了,你自小性子弱,听说贝勒爷如今不在府中,我还怕她们欺负你呢!听说那日秋宴你身子不好,还晕了过去,怎么样了?”
“谁能欺负我呢?有夫人和长姐的关心,我不敢不好!”
宜修笑笑点头,颇有深意地又对一脸尴尬的乌拉那拉夫人道:“方才我在外头听了一句,长姐如今又不许将军府了吗?”
“这是你姐姐的事,我们与娘娘说话,侧福晋怎么在外头偷听?”
乌拉那拉夫人眼神一凛,对宜修的不屑几乎要摆到了明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