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梅姨娘正要出门,便听见院外一阵哭天抢地之声。
她疑惑地抓了一个小丫头来询问,却见自己这院子里的丫头今日以一个个都像是吃了哑药一般,问什么都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心中隐隐有了猜测,便悄悄回房换了下人的装束然后混进了云染初的院子。
果不其然,云染初的院子外头虽还和往日没什么区别,可里头却已然挂上了一片素白之色。
她听见哀哀切切的哭声从屋里传出来,探头一瞧,原来是云染初正趴在贺氏的肩头放声痛哭。
也不知过了多久,贺氏终于叫云染初止住了哭声,这才开始劝慰她。
“初儿,别伤心,你们缘分虽浅,可你还年轻,未来的日子还长。等过几年,娘便再替你寻一个如意郎君,保管不比景郁差。”
云染初重重摇头,一字一顿的说:“我不要什么如意郎君,我此生之认定了他一个,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再嫁给旁人了!”
她抓起桌上的一把剪刀,将自己一头青丝全都散下,然后将哭声再次拔高了一个调。
“我是打定了主意这辈子为他守节的,若是娘想逼我另嫁他人,那我还不如剪了头发上庙里做姑子去!”
她这话一出口,一边的云行远立刻道:“你这丫头,娘也是为你好,你怎么就如此固执呢?”
母子三人一顿争吵下来,屋外的梅姨娘已经将嘴角都快咧到耳朵后头去了。
她洋洋得意的回了自己的院中,将云府的情况,以及景郁已死的消息全都写好,折成一方小笺交给了从暗处走来的一个心腹。
“快,去将这封信传回七皇子府给二小姐!”
那人得了她给的信,却半点没有要走的意思。
梅姨娘皱眉,厉声问:“你还在这里等着做什么?我让你快点把信送出去你没有听见吗?”
可她这话说完,那人还是直愣愣的站在原地,仿佛一点要走的意思也没有。
梅姨娘终于察觉出不对,她上前想要一把将那封信抢过,可这暗卫比她身量高出许多,稍稍一个闪身,梅姨娘便扑了一个空。
梅姨娘一愣,正要发怒陆,便听一人笑道:“对不知,他可是我的人,要送信,当然是要先送我的信了。”
说话间云染初便款款进了屋子,随之而来的还有云谦忠夫妇以及云家两兄弟。
云染初笑着打量手上那封信,虽一直没有拆开,却半笑不笑的放在梅姨娘面前晃悠,就像是在挑衅。
“不过我倒是很好奇,梅姨娘,你这么着急是要给谁送信去呀?”云染初顿了顿,看一眼身边的云谦忠,故意拔高声道道:“不会是府外的情郎吧?”
梅姨娘立刻哭天抢地的哀嚎起来:“大小姐,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老爷在这里呢,你怎能如此污蔑我!”
“我污蔑你吗?”
云染初挑眉,随即将身边的黑衣暗卫往前推了推,笑道:“你先瞧瞧我身边这人是谁,然后咱们再拿这封信的内容比对一番,便知道我有没有污蔑你了。”
话音落地,云染初身边的黑衣暗将自己脸上的面罩摘了下来,然后梅姨娘便傻眼了。
她惊叫了一声,捂着嘴巴指着景郁问:“你!你是人是鬼啊!”
景郁嘲讽一笑,漫不经心道:“姨娘说笑了,我自然是活生生一个人了。”
“就是啊!”
云染初笑的更加放肆起来。
她把玩着手里的信,慢悠悠道:“我夫君好好地,怎么会变成鬼呢?难道姨娘这封信里写的就是这个?来来来,让我们瞧瞧,是谁比我更关心我夫君的生死,还巴巴派人来问。”
梅姨娘脸色骤变,竟然趁着云染初开信那一刹那整个人好似豹子一般快准狠的扑了上去。云染初没有料到她会突然来这么一下,冷不防竟然叫她将信给抢了过去。
梅姨娘也算是够拼,一拿到那封信便揉做一团,然后一口气给吞了下去。她的动作之快,连云染初上次审过的那个刺客都有所不能及。
吞了纸团,梅姨娘得意的朝云染初一笑,疯魔般道:“现在什么证据都没有了,我看你能怎么办!”
云行远见状,怒从心起。
他一把抓住梅姨娘的头发,正要给她一巴掌,云染初却制止住了他的举动。
云染初轻轻拍了拍梅姨娘的脸,淡淡一笑道:“你以为,没了证据我就不能把你怎么样了吗?上一次审问刺客的时候,我可真该让你一道去瞧瞧,知道什么叫前车之鉴。”
……
梅姨娘本以为自己会经过一连串的严刑拷打,可被关在府里三天,云染初却一点想要来见她的意思都没有。
外头的下人将这院子堵的严严实实的,每日只有一个哑奴来给她送一点水,其余一丁点消息都接收不到。
梅姨娘被关得越来越焦虑,开始每天大喊大叫的发疯。
到了第四日,外头终于有动静了。
时而是射箭的声音,时而是惨叫的声音,时而是云家兄妹肆无忌惮的笑声。
总之,每一个声音都
好像戳进了梅姨娘的肺管子里,让她本就敏感脆弱的神经变得更加紧绷。
“来人呐!快来人放我出去!”
梅姨娘开始哀嚎起来,那凄厉的声音比受了多日重刑的犯人更加可怕。
到了第十天上午,云染初终于好似记起这世上还有他她么个人似的,终于将门给打开了。
云染初是带着一张纸走进来的。
她扬了扬手中的纸,淡淡一笑道:“我从前只以为你是一介孤女,没成想竟然如此有本事,竟然将整个府里一多半的下人都给买通了。不过可惜啊,他们可没有你这么好的骨气。”
云染初敲敲手上的纸,得意道:“所以今天他们都要倒霉了!”
梅姨娘到了这一刻竟然还有力气做垂死挣扎,她大喘了几口粗气,冷笑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死心吧,无论你问什么我都不会说的!”
云染初挑眉,笑的无比轻蔑:“你不说就不说呗,好像谁稀罕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