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朝义一蹦三尺高嘴巴张张合合,想喊爹想骂娘,这表哥是专程来坑他的吧。
“太太多了。”他捂着心脏,感觉要心梗。
木皎皎头越垂越低,都快垂到胸前上了。
“不用这么多,百来万就行。”太多了她怕被雷劈。
裴朝义呵呵两声:“就是就是,道家也讲究得其所配,太多了,容易不得善终,是吧。”
“那个什么木小师傅,你没有办法,能让我睡个安稳觉,我因为这些事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有睡过一个整觉。”
他指了自己黑到发紫的黑眼圈,红得跟血瞳一样眼珠子,经常头痛欲裂的脑袋。
“而且每到晚上我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我耳边吹风,明明很热,可我偏偏就是被冷醒的。”太可怕了。
木皎皎点了点头,提笔又给他画下一张平安符。
画好后抖干上面的水分,将其折成三角符递过去给他:“这个不贵,两千块帮你今晚睡个好觉。”
然后她又提笔画了一张养魂符:“这段时间你的魂魄多多少少沾染到阴气,这个符可以养养魂,消除阴气带来的病痛。”
裴朝义一把抢过来如获至宝地捧着,看着这几张图,咧嘴笑笑:“好好好,要是真有效果,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每天早中晚给你上三柱香,保佑你长命百岁。”
我谢谢你哦!
木皎皎微笑拿出手机,给他扫码:“麻烦付一下费用。”
“一共一万四千块。”
她还要赶着回家带孩子。
裴朝义拿出自己的手机,还没扫上去,另一个手机把他挤开:“我付。”
木皎皎心中一惊,伸手摁住他的手机:“不行。”
“这是我跟他的因果关系,我帮他办事,钱必须他付。”到时候事情解决,他功德光才会落到自己身上。
裴朝义嘿嘿一笑,拿着手机又挤过来。
“我来。”
叮的一声付款成功。
“谢谢。”
木皎皎将手机放回包里,看着外面浓墨夜色,喃喃道:“时间也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裴朝义自告奋勇:“我让人送你回去。”
木皎皎摆了摆手,低头收拾自己的东西:“不用,我有司机送。”
她抬头环顾四周,终于想起消失已久的陈克多:“跟我一起过来那个人呢?”
裴朝义睨了眼沉着脸的表哥呵呵一笑:“可能有事先走了吧。”
木皎皎狐疑地看着他,你看我像个傻子吗?
她拿出手机给他发了个信息,扭头往门外看,就看到陈克多从外面进来。
他身上衣服沾满了泥土,头上插了几根草,表面看起来颇为狼狈。
“你这是打架去了?”
陈克多撇了撇嘴:“没有,出去溜达一圈,天黑……不小心摔了一跤。”
木皎皎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行吧,今天事情就到这,先回去吧。”
“木小师傅,这些东西你打算怎么办,不会还放在我这里吧。”裴朝义清楚这些东西的作用后,他对这些东西真的是避之不及,恨不得现在就弄出去,可他又不敢碰。
木皎皎拿起一串风铃晃动,拧眉沉思,突然一个念头生起:“你不要那就给我了。”
她山人自有妙用。
裴朝义东西都推到她面前:“给你、给你、都给你,全都拿走。”
他这辈子再也不想看到这些垃圾,以后再也不随便收别人的东西。
木皎皎美滋滋将东西塞进背包。
被人强行忽略的陆时臣脸色黑沉的厉害,当木皎皎背好背包,准备离开时,她手腕先一步被人攥住,冷冷的声音响起:“你的事情解决了,现在来解决一下我们的事。”
木皎皎心里仰天长啸,本想装聋作哑逃之夭夭,奈何有人不同意。
裴朝义眼珠子咕噜咕噜地在两人身上转,他不瞎他看得出来,一开始两人态度就很克制,一个拼命的想凑过去,一个拼命的想远离,虽然交流不多,但他就是觉得这两人有奸情。
他那张嘴想八卦一下,一旁秘书扯住他的衣袖,示意他出去把空间留给两人。
裴朝义将袖子拉回不愿出去。
现在氛围都到这份上了,愿不愿意已经无关重要,秘书抬手招来两个保镖,将人捂住嘴巴生拉硬拽地拖出去,陈克多一无例外,不想走那就拖下去。
这次被拖得不远,三人窝在一犄角旮旯,眼睛紧紧地盯住客厅的两人。
木皎皎动了动手腕,男人攥得更紧。
“皎皎……”陆时臣凑近他耳畔,音色嘶哑缱绻,他想过两人如果有机会再见,他一定不要理她,把她当成陌生人,被人忽略,被人无视,这才是杀人诛心的最好方法。
又或者将她大骂一顿,骂她这个玩弄别人感情的负心女,骂她薄情无义,再恶狠狠地质问她,凭什么为了两个亿,将他抛弃。
可是他们第一次见的时候,是她对自己视而不见,是她对自己避之不及,是她一个字都不愿意跟他说。
是她在诛他的心。
木皎皎低着头揪着衣摆,不敢去看他。
“木皎皎,给我抬起头看着我。”陆时臣愤愤开口,威胁的语气带着一丝幽怨。
今天他绝不让她就这么过去,必须得说清楚。
木皎皎轻咬红唇,微不可闻地叹一口气,她知道今天不把事情说清楚是走不了。
她挺直背脊,微微昂起脑袋,视死如归正视他的眼睛。
等真真切切对上这张脸,她眼里有一瞬间的恍惚,男人五官俊逸,冷厉眉眼早已不复当年柔和,黑色冷傲眸子沉如寒潭,没了当年的熠光,身上绕满一团散不去的冰霜寒意。
不应该是这样的……
而他也是六年以来第一次正面直视她,六年间她一点都没有变,肌肤玉润冰清,眼眸清莹秀澈,如同晨曦初现让人感觉宁静舒适,可让人忘记一切烦恼。
“好吧,我欠你一句对不起。”木皎皎眼里闪过一抹异样,逃避似的垂下眼,不敢看他。
“对不起。”
陆时臣嘴角挂着一抹冷嘲:“怎么不敢看我,皎皎你看着我。”
“当初我那么疼你爱你,你却一声不吭地离开,为什么你要离开。”
“为什么。”他从第一面见她就想质问,他拼命压抑自己出现在她面前,他怕自己吓到她,怕她再次消失得无影无踪。
今天不管什么原因,必须说清楚,他恨她当年一走了之,他恨他对自己视而不见。
他恨自己犯贱非得凑上来,可怎么办,那颗沉寂死了多年的心脏,在看到她出现的那一秒,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他就是不想离开她,就是不想失去她。
“我不想听对不起,我要知道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