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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鹅蛋阵(3)

要说起我的这位祖宗贾景,那可是贾字派百年间难得一见的魇阵天才,要知道,魇穰创建新阵图和中医创建新药方一样,那都是登峰造极的难事,不仅要把基本“药理”吃透,还得有丰富的“临床”经验,更重要的是要有那么一点天生的悟性。贾景无疑是正好具备了这三条。

这也得益于贾景早年间的特殊经历。

贾景生于唐德宗末年,烈烈唐风刮到这个阶段,已然到了尾声,但是好歹也算是盛唐的余辉。我这位先祖和当时大多数心怀抱负的有志青年一样,妄图凭着那自以为快要溢出来的才华扶保君王,匡扶社稷,重现开元气象。

贾字派世代居于楚地,没有受到安史之乱太多的波及,经历初唐、盛唐百十来年的修养和积累,此时已然在当地成为了一家条件不错的大户人家,不过门第不算太高,没出过什么当官的,所以对于我们贾家这样的普通门户而言,唯一的进身法门就是科举。

而唐代的科举主要内容有点特殊——写诗。这里指的是进士科,正所谓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在唐代,有理想的士子一般是不屑于考明经科的完形填空,去委身充当一位胥吏的。

而我们贾字派务实低调的家风似乎与诗词歌赋这种东西天然绝缘,压根就没生那个文艺细菌,自打先祖贾六到我爷爷的这几千年里,也涌现出不少杰出的人物,官最大的甚至当到过工部侍郎(明代),但是唯独没有出现过哪怕一位诗人。

贾景虽然脑子灵活,身手也不错,更兼身怀魇穰之术,但是那诗写的嘛,唉,按同时代他的一名同姓好友的话说那就是——纯粹是糟蹋纸墨。这样的诗才显然不能入考官的法眼。

顺便提一句,那位同姓好友单名一个“岛”字,时人称其为“诗奴”,代表作《寻隐者不遇》、《题李凝幽居》等。

于是乎科举不成、四处碰壁的贾景,逐渐由一个心向庙堂的有志青年变成了浪迹江湖的游侠儿。说好听点叫仗剑天涯,说不好听点叫流浪。不过好在他身怀奇术,还有着祖传的木匠手艺,不至于饿死街头。

近十年的流浪生活虽然辛苦,却也给贾景积累的丰富的人生阅历,与底层五行八作的交流也让他的魇穰之术运用的更加纯熟,贾景在四十岁左右回到楚地老家,“潜心治学”,还继承了贾字派的衣钵,相继研发了鹅蛋阵、牛角阵等六种新阵图,阵法风格多以机巧灵活、成本低廉为主,堪称魇穰发展史上的一代大家。

其中鹅蛋阵堪称贾景“作品”中化繁为简,桃代李僵的经典之作。

首先用“锡甲”保护孕妇胎儿,再用活珠子鹅蛋替代胎儿成为簸箕鬼的攻击目标,簸箕鬼智商不高,分不清鹅胎、人胎,进入鹅蛋以后,反而由“灵体”转为实体,之后是蒸是炸就任人拿捏了。

……

夜幕降临,爷爷在叶家堂屋正中央点燃一支细香,烟柱细而长,许久凝而不散,慢慢的向下沉淀,闻起来没有什么特殊的香火气,很快房间里就弥漫了一层薄薄的烟气,几乎让人无法察觉。

这香可有讲究,叫望魂香,也是贾景发明的,配方十分复杂,目前仅有爷爷一人掌握,每支香都是由爷爷亲手制作的。

顾名思义,这望魂香可以让人用肉眼看到鬼魅的痕迹,当然,仅仅是轻微的痕迹而已,如果不是“专业人士”根本无法察觉。

“几点了?”

爷爷问道,

“十点半。”

叶家宰看了看手表。

“关灯。留我这盏就行,别出声,一切听我招呼。”

爷爷点燃一盏老式死气马灯,放在墙角,叶家宰关上电灯,屋子瞬间暗了下来。马灯的灯光本就昏暗,被几面墙一折,光线就显的更加黯淡诡异。

“估计快来了 ,去厨房烧锅油吧。”

爷爷对叶家宰道。

“烧油?烧什么油?”

“什么油都行,重要的是一定要烧的滚开!”

爷爷不耐烦的摆摆手。然后转身藏进了灯影里,几乎看不到身形。

我也顺手端着个小马扎在堂屋的角落里静静看着淡淡烟气的浮动。

“这能看出个啥呀?”

我盯着看了半天,眼睛一会儿就酸了。

“你么样一点耐心都没有呢?鬼这玩意儿,要是那么好发现,咱们贾字派这碗饭不是谁都能吃了吗?”

黑影里爷爷幽幽道,

“再说了,向你这样直眉瞪眼的是看不出什么名堂的。”

“那该怎么看,还能把眼珠子扣下来看啊。”

“放肆!”

昏暗里,我后脑勺挨了爷爷一记不轻不重的“抵角”。

“把眼睛眯起来,斜着眼睛看。”

还有这种操作?!

我尝试着眯起眼睛,斜着眼睛。

然而并感觉没有什么区别。

“别说话了,安静等着吧,簸箕鬼这东西胆子很小,警觉的很,别把他吓跑了。”

听了爷爷的话,也

不再作声,眯着眼睛,看着浮动在地面的薄薄烟气。

眯着眼睛干这种蹲守的事是很容易犯困的,我没坚持一会儿,眼皮就彻底合上了。

迷迷糊糊中,只觉得耳朵被弹了一下,我正要出声,一只手捂住了我的嘴巴,让我发不出声响。

“你看!”

爷爷轻声在我耳边道。

我立刻醒过神来,眯着眼睛,斜瞟过去。

只见地面浮动的烟气若有若无的划过两道涟漪,仿佛两片落叶坠入平静的水面。

“你进卧室,把鹅蛋拿出来云,用这个托着,别把孕妇弄醒了。”

爷爷小心的递给我一个东西。

我定睛一看——热水袋!?

……

叶家厨房。

“这就是那脏东西?”

叶家宰看着我手里的鹅蛋,疑惑道。

爷爷点点头。

“这是一只,还剩两只。”

说完,把鹅蛋在锅边磕了磕,顺手将蛋里的玩意,摊鸡蛋似的打进沸腾的油锅里。

“滋啦!”

油锅里传来一声轻微似人似鸟的惨叫,一股浓烈的腥臭之气刹那间弥漫了整个厨房。

我估计炸屎也没这么臭。

我捂着鼻子,忍着恶臭看向翻滚的油锅。

只见本该清亮见底的沸油,现在如同在熬一锅沥青,整锅液体又黑又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