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全终究没有说动父亲,许叔也是模棱两可,加之姐姐催促,最后不得不回到了广义。
前后不到四日,连那帮狐朋狗友都没顾得上,更不用说"别的"了。
其实有些状况他也拿不准,比如说又是谣言又是挖石头的,难道就不怕露了吗?那暗道可就在小黑山里呀!
他也不相信皇亲国戚能做吃里扒外的事,只为对付他们刘家?没道理呀!
走一步看一步吧!
回头再说小翠,这丫头总算没有让刘全失望,那事有眉目了。
本来说好三日的,可正是在最后这一天竟被她瞧出了端倪,这三日之限自然也就作废了。
小翠属于那种苍蝇式的性子,没有目标时闲得乱飞,可一旦有了香气就会紧盯不舍,不弄臭了是绝不会罢休的。
这些时日童宁只来过两次,而且每次都接触过那个暗格,应该是往里面藏了东西。
小翠这活计不轻,白日里一旦童宁碰过暗格她就得看住,连解手都得远远地盯着,来去匆匆。
到了晚上还稍稍好点,不过也是饥一顿饱一顿的,还不能睡,那难受劲就别提了。
这日童宁又来了,小翠心里这个骂,奶奶的!就不能消停点?没看你姑奶奶都熬成啥样了,真不知道疼人!
反正是最后一天了,小翠拿出了十二分的警醒,生怕漏掉点什么。
像上两次一样,童宁若无其事地踱到了暗格处,伸手假意摸了摸扶手,然后极快地探了一下便悠哉悠哉地离开了。
接下来就是小翠的事了。
她在庙里庙外选了几个不同的位置,能看得清还不易被人察觉。
这是她的看家本事,一般是不会被窥破的。
此时她正盯着那个暗格,就盼着有谁能动一下。
可来往的人虽多却没有一个上套的,这就不免让她疑惑起来,这东西到底是怎么拿走的呢?
仔细地梳理几遍,一个念头突然蹦了出来。
刚刚过去的一个老者似乎哪里不对,她想起来了,是那人穿的一双鞋。
那双鞋并无奇特之处,黑色白底,与普通的布鞋毫无二致。
只不过其中一只的鞋帮处有一块补丁,之前不经意时曾见过。
怎么会这么巧?又仔细忆起那老者的面容和姿态,莫非……
不容多想,她立刻追了上去。
那老者极普通,她费了好大劲才在人群里分辨出来。
此时老者正不紧不慢地走着,细看之下小翠不由兴奋起来,原来是遇到同道了,这人竟是装扮的。
绕到前面,小翠与那人走了个碰头,没错,就是他了!
暂时她还不想惊动那人,也没必要跟着,不是还有童宁那个混账吗,盯住他就行了。
不出所料,就在三日后童宁再次光顾观音庙时那人又出现了。
只不过这次这家伙已经变成了一个庄户人,土里土气的,毫不起眼。
那暗格一定还有别的门道,因为那人连看都不看,而是莫名其妙地绕到了坐像的后面。
那人磨磨蹭蹭地弯腰、提裤子、弄鞋,然后再到前面拜一拜便没事人似地离开了。
今天这人把鞋换了,若是提早一天小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此刻恐怕早就溜到唐玮家混吃混喝去了。
夜里小翠又来到了庙里,这里晚上没人,她可以放心地查看。
他相信那人绝不会回来,童宁也不会,这些天她已经查看好了,天一黑这里连个鬼影都没有。
打开手里的火折子,点燃了蜡烛,在神像后面左右三番照看了几遍,终于看见了一根斜向而来的方木。
怎么还给观音大士装了根肠子?恐怕蹊跷就在这里了。
一圈类似扶手上的暗格一样的刻痕出现了。
用手一按,果然又是一个暗格,只不过这个暗格通向了方木里面,两个暗格应该是连着的。
暗格里面的壁上钉着两个木钉,一上一下,上边那个用铜圈挂着一根丝线,十分坚韧,也是连着里面的。
小翠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前面那暗格也不是实心的。
她把那铜圈从木钉上取下,手上立刻便觉出了拉力,还挺有韧性。
她把铜圈挂在下面的木钉上,再回头查看前面的扶手,哈哈!还真是这么回事,那暗格的底子竟然敞开了半边,猫腻果然就在这里。
这设计可谓精巧,暗格底子的下面横着一根竹片,弹性实足。
竹片下面连着丝线,只要那边拉开这边就会张开,暗格里面的东西便会滑下去,实在是巧妙。
里面的装置是怎么安进去的呢?
小翠又仔细查看,原来连着扶手的柱子只有两尺长,还够粗壮,完全可以做得到。
再仔细看,这根柱子虽有些年头却与其他柱子稍有不同,应该是后换上去的。
斜向下的方木也有蹊跷,那是用两根方木合在一起的,用榫卯
和鱼鳔胶合严,再抹上点什么根本就看不出来。
这些人可真是下功夫啊!简直就是鲁班再世,只可惜用错了地方。
真笨!发现这暗格的人也笨!一帮笨蛋!看了这么多次怎么就不能使劲捅两下呢,那不立刻就明白了吗?
其实小翠还是没有弄明白,那竹片上还有机关,丝线不光控制着竹片,还控制着竹片两侧的卡条,那么小的空间单单用手是捅不开的。
刘全回来的前一天那人又来了,只不过这次他却接了个二手货。
童宁刚走那“东西”就被小翠截收了。
这丫头绝对是狠茬,不但查看了货物还跟着那人回了住处,直到那人家里出来一人,骑着马上了官道才作罢。
大白日的没有马她实在是跟不上了。
那是一块包着鹅卵石的布块,上面写着:林家之事已查实,其子林川与小黑山残匪有涉,属下已布下眼线,如有异动便即刻禀报。
还亏得小翠粗通文墨,记性也好,那上面的文字被她一字不落地记了下来。
“竟有这等消息,这伙人还真不白给呀!
不过有件事还得弄明白,他们有急事该怎么及时禀报呢?还有,上面的指令该怎么送给童宁?”
小翠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讥讽道:“这还不简单,在指定的地方留个记号就行。
至于指令,一支袖箭就足够了。”
“可也是啊,还是小翠妹妹聪明!你看我就不行,亏得有你在呀!”
尽管心里有事但刘全还是嬉皮笑脸的,死不悔改。
“德行!”
“那人是谁?”
“城东的,名叫万永才,刚来这儿半年多,开了一家杂货店,去送信的是店里的伙计。”
“娘的!这是专门给老子准备的。”刘全咬牙切齿道。
小翠不怀好意地盯着他,揶挪道:“怕了?这次回去是不是就没打算回来呀?”
“笑话,什么时候见你哥哥怕过?真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