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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谜中谜深山藏宝,泄玄机宵小殒命(4)

天子股肱,百官之首,历来便是人中翘楚的企望。

太子近臣亦是如此,所谓近水楼台,更是未来可期。

当然,越惹眼的位子也就越危险,这就好比身处巨人之下,酷暑可享余荫,雷雨先得伞护,但巨人也有难堪之时,或三灾,或八难,就免不了做足下之尘,覆巢之卵。

二十年前的今天,身为国之储君的太子深夜遭袭,其时正值南北两朝交战,太子替父北巡劳师,结果于北部重镇“甘淮”被围。

危急中驻军紧急驰援,却还是晚了,太子罹难,包括太子诸率(类似于皇宫禁军)在内的侍卫死伤大半,整个行营也被一把大火烧了个精光。

这是立朝以来最大的危机,整个甘淮都乱了,一场混战下来不但行营覆没,数十官员被杀,连带军卒和百姓也有近万人死伤,可谓惨不忍睹。

而更令人不解的是,事发之前竟没有任何征兆,袭击者是谁?侍卫中是否有内应?这一切都没有答案。

据事后清点,在乱尸中有三百多死者来历不明,应该是那些人遗弃的。

这还不算完,仅仅一个月后太子妃及幼子也葬身于火海之中。

据查,太子妃乃是忧思过度致使神情恍惚,使烛火引燃了宫闱,以致母子双双罹难。

任何事情都有其存在的缘由,但甘淮一案的成因却始终不明,以致先皇在驾崩前还念念不忘,叮嘱无论如何都须查清此案,以告慰太子在天之灵。

如今二十年过去了,京城还是那个京城,却早已物是人非,时光荏苒,抖落了数不清的尘埃,已经没有多少人忆念起那段过往了。

当然,作为承接先皇遗嘱的圣上是不能忘怀的,他们是亲兄弟,一奶同胞,没有比断其手足更难以忍受的痛楚了!这也是他能对嫌疑缠身的镇西侯网开一面的原因,毕竟是先皇和皇兄的近臣,于心不忍呀!

其实甘淮惨案尚存一个疑点,那就是有个关键的人物失踪了,而这个失踪之人正是太子两大护卫之一的于太,那个位列天下九大高手的于太。

太子的另一位护卫名叫高申,被发现时已死于混乱之中。

很难想象,这样一位高手竟然死于非命,无声无息,那么对手也就绝非普通之人了。

于太是整个谜案中的关键,他的下落自然也成了谜中之谜。

皇宫里,皇上正在盯视着一份密报,这是西都将军府呈送的,十万火急。

太子少保唐宏业紧张地看着皇上,这密报里说了什么他不知道,但从皇上紧蹙的眉头里可以看出,事态严重。

“北面改朝换代了!”皇上放下密报满是忧心地叹道。

“圣上,是二王子都林?”唐宏业小心地问。

“正是,此人较之那老东西更为难缠,而且,唉!……功亏一篑呀!”

皇上面色难看,手上的“如意”也被攥得紧紧的,良久才看着唐宏业道:“老太傅何时启程?”

唐宏业赶紧接道:“微臣即刻传圣上口谕,尽快启程。”

“也不急在一时,那件事也须办好,嗯……让隋琮也跟着去吧,以备不期之险。”

“微臣遵旨!”

……

被派往西都的宋世宇也在关注这个于太,当年圣上就有意提到了此人,他当然不能等闲视之。

西都是两国交界之地,鱼龙混杂,从某种意义上也可说是进退两宜,确实是隐身的好地方。

之前刘全挨揍就与此事有关,他那位“朋友”宋翔就疑心许冬是当年的于太,这也很好理解,于太是在甘淮大火中失踪的,而许冬被烧得面目全非的脸不就是佐证吗?

其实宋老三是多疑了,许东自从军起就跟随刘世护左右,并三次相救,又怎么会是另外一个人呢?

再者说他也不能和于太相比呀,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许东勇武不假,但也不过是粗通武技罢了。

当然,许冬也并非粗得那么厉害,他教刘全的保命路数就堪称绝技,只不过刘全并未上心,白白糟蹋了好东西而已。

据军中将士讲,当年的丰山之役极为惨烈,北军在战阵中施以火攻,若不是许冬舍命相救恐怕就没有后来的镇西侯了。

许冬就是在那次战阵中被大火所困,被救出时已经奄奄一息,整张脸都被烧废了。

对这件事宋世宇也不是太在意,与他那个半信半疑的儿子宋翔相比他更倾向于疑,于太是什么人?九大高手之一呀!性格暴烈,睚眦必报,他能忍受断臂之辱还是折戟之恨呢?

没道理呀!此时他最关注的还是北朝,那里已经改朝换代了。

周琦殒命北朝,而其兄也没能逃出重围,被砍杀于河水之中,那要命的密件自然也就回到了都林手上。

十几年的筹谋功亏一篑,而最要命的还是惹恼了北边那些人,偷鸡不成蚀把米呀!

急急的脚步声中宋世宇的贴身护卫走了进来,躬身道:“将军,秦统领到了。”

“快请进!”宋世宇也站起

身,他虽然是镇西将军,但仅为步军统领的秦时月可是骠骑大将军秦晓的胞弟,当然不能怠慢。

“拜见大将军!”

进来的是一位个头适中满脸横肉的汉子,一看就是个勇武之人,浑身的悍气。

“家里没这规矩,快请坐!”

宋世宇上前招呼,把秦时月请到堂上坐下。

秦时月也没客气,刚坐定便问:“大将军,招末将来可是有何差遣?”

“北面已然改朝换代了,听说了么?”宋世宇看着秦时月的面色,语气显得很随意。

秦时月瞪大了眼睛,吃惊地问:“有这等事?难道是都嘟这只恶犬发疯了?”

“不,是都林,除掉了都嘟又架空了长兄,老领主也被迫赋闲了。”

“那末将的师兄岂不是……”秦时月一时语塞,紧张地看着宋世宇,一只手也紧紧地扣住了膝盖。

“功亏一篑,就折在了大河的对岸呀!”宋世宇拍了拍秦时月扣住膝盖的手,面色悲戚地说。

“这……这怎么可能?这……”秦时月仍旧直挺挺地坐着,但眼里已噙满了泪水。

“节哀吧,世事难料,谁也没想到会是这般结局呀!”宋世宇轻声安慰着。

“是什么人干的?”

宋世宇摇了摇头,又若有所思道:“普天之下能伤得贤师兄的又有几个,一定会弄清楚的。

沉默良久,秦时月沙哑着嗓音问:“大将军,接下来怎么办?”

“还记得那个小黑山上那个马脸人吗?”

“当然,他又现身了?”

“暂时没有,不过为兄倒是有个想法,只是不知以‘刀丛’之力能否困得住此人?”宋世宇直言道。

秦时月回答的也很干脆:“很难,此人武功高强,尤以轻功为甚,乃末将平生仅见。”

“倘若再加上江氏兄弟呢?”

秦时月眉毛一抖:“那就有了九成把握。”

“很好!这根刺也该拔出来了。”

按宋世宇的想法,这马脸和猫脸极有可能是同一个人,即便不是也应该有所牵连,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他不相信西都这一地两个武功奇高的人会如此融洽,井水不犯河水。

“另外,边塞一线也须严加防范,无论内外都不能疏忽,那都林可是阴毒得很呀,全无信义可言!”

“唉!风云难测,什么事都拖不得了!”宋世宇感叹道。

……

一场大风连刮了三日,昏天暗地的,连天上的太阳都套上了晕圈。

风三日,霜三日,老天爷一到春秋就感冒,这个喷嚏打的可真够威势的,但见尘土不见乾坤,弄得整个天下都模糊了。

是夜,风力不减,呜呜的啸叫声仍旧响个不停,犹如鬼哭狼嚎一般。

往日喧闹的买卖家早早便歇了业,除了偶尔飘过的铜锣声和小心火烛的喊叫声街巷里就只剩下狼奔豕突的劲风了。

老天逞凶人造孽,历来的灾祸都是如此。

时值酉末,一条火蛇从城西的一户人家窜出,旋即便是火蛇变火龙,火龙成燎原,一场看似突兀的大火毫无征兆地在城东肆虐起来。

火光映红了半边天,几乎整个西都城都被照亮了,而大风还是照样地刮,丝毫不介意它带起的漫天火雨,以至于连护城河都无法阻挡,越过林地,越过草场,烈焰像一群发疯的野马似的冲进了数里之外的镇西军大营。

这场大火一直烧到了后半夜,至天明,风也歇了,烟也散了,一切又归于了沉寂。

这火来的突兀,烧得也奇怪,西都城只被毁去了一条街巷,五十余户,却单单把镇西军大营烧了个精光,除了一片狼藉便是野地里黑压压的无处可去的士卒,惨不忍睹。

还亏得时辰尚早,城里只有起火那户人家不知生死下落,包括那五十余户及大营的数万人马都还没有歇息,见火势凶猛便早早地避开了,侥幸地躲过了一劫。

出了这么大的事当然得有人过问,包括督抚、府衙和州衙在内的地方衙门纷纷派员探访,将军府也差人参与了查探,最后他们终于锁定了那户最初起火的人家。

然而,除了灰烬中的一具烧焦的尸体外任何痕迹都没找到,都说水火无情,但水过尚且留痕,而火过却是寸草不存,所有的一切都灰飞烟灭了。

经查,这户人家只有一个人,邻人辨认,就是那个被烧焦之人,疑似在生火时引燃了灶房里的柴草,以致酿成了惊天大祸。

大火由城内燃起,而镇西军大营却是遭城门之殃,将军衙门当然不肯罢休,一纸奏折被迅速送往京师,至于谁来担责,谁来善后,就只能听凭远在数千里之外的皇上老头来定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