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
“竟然有人替官家办差,这倒是奇事!”
刘全转了转眼珠,起身来到堂下,就势蹲在掌柜身前,问:“知道是些什么人吗?”
“没见过,一共三个,都蒙了面。”掌柜的一口咬定。
刘全又把眼神挪向女子:“你呢,知道吗?”
女子赶紧摇起了脑袋,抽噎道:“小女子早被吓坏了,没敢看。”
刘全暗暗赞许,到底是跑江湖的,该说的说不该说的绝对不说。
站起身又转了半圈,看起来有点发懵,像是觉得漏了点什么,直到瞥见刘双拿出了簿子才猛地记起,转身道:“你们可有状子?”
见二人摇头书案后的刘双插了句:“你们说,我写。”
没姐姐帮衬着这官还真不好当,这个规矩那个顺序的忒麻烦了,比猜拳数手指头都难!
此时的刘全简直郁闷得不行,就想着能快点当更大的官,什么事都不用自己办。
或者有个法子推了这该死的鸟差事也行,偌大个江湖好玩的去处多了,想吃就吃想喝就喝,横着膀子逛街比什么不强!
这边正忙乎着写状子画押,门外突然跑进一个衙役,气喘吁吁地禀报道:“大人,不知什么人把一个壮汉扔在了门外,手脚都捆着。”
不知道什么人就是没看见人了。
刘全点点头,心道来得正好,便吩咐身边的衙役:“弄进来,看看是什么人。”嘴里还嘀咕着:“今晚可真是出彩了,怎么一个接一个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不多时,一个膀大腰圆的壮汉被两个衙役拖死狗般拽了进来。
“就是他,周老大!”
掌柜的惊叫,女子也把脸扭去了一边,虽然在大堂上还是被吓得浑身颤抖。
一个衙役凑近,把一块叠起来的白布递给刘全道:“此人就是周老大,周明达。”
那白布上只有一行黑字,曰:“此贼讹人钱财欺男霸女,吾等替天擒之,盼官府严惩!”
“好啊!送上门来了。”
刘全突然来了精神,指着仍在昏睡的周老大吩咐道:“把这个周什么的该戴的都戴上,弄好了再泼醒他,老子……本官要连夜问案!”
衙门里最不缺的就是枷锁之类的刑具,一会儿工夫周老大就被摆弄得像模像样了。
一盆凉水泼下,周老大那猪头般的脑袋便摇晃着立了起来。
“你就是周明达?”
看着已经睁开眼的周老大刘全不紧不慢地问道。
周老大晃晃脑袋,又挣了挣手上的刑具,一脸疑惑地问:“我怎么到了这里,你是什么人?”
刘全听罢笑了起来,揶揄道:“什么地方?鸿富茶楼的雅间,本官茶喝多了睡不着要与你扯一会儿,听明白了吗?”
这话还真是闲扯!
当周老大看见一旁的掌柜和女子时一下子明白了。
天杀的冯虎子!也太不地道了,杀人不过头点地,干嘛把老子扔给官府啊,这不是往人脸上抹屎吗!
当时虽然疼得要命,但冯虎子的话他还是听清了,这家伙是替人办事,那时还想着没冤没仇的破费点就是了,哪想到这狗日的竟如此作贱他。
“大人,小人冤枉啊!”
缓过神的周老大耍赖似地嚷道。
“冤枉?”
刘全看了看掌柜又盯向了周老大,笑道:“你是说本官冤枉你还是他们冤枉你?再说本官还没问罪你怎么就知道冤枉了?哪里冤了?”
早就听说新来的“螃蟹县丞”刁滑,看这一脸痞子像今天怕是抖落不清了。
周老大立马降了声调:“大人误会了,小人是被那小黑山的贼人算计了,他们勾结戏班子诬陷小人讹诈钱财,还……还霸占民女,小人实在是冤枉啊,还请大人明察!”
好个无赖,竟然倒打一耙!
不过刘全的面目还是之前那般的虚伪,微笑一下道:“我说周老大呀,你也算是广义有名有姓的人物,做了事不敢认可算不得好汉呐!还有,若是没有歹意你跑人家戏班子后台干嘛去了,走亲戚吗?还说没有图谋?”
“这……小人去后台是找掌柜的商量办堂会的事,天地良心,小人可没做什么坏事呀!”
周老大终究混了这么多年,刚醒过来就有这等反应也确实让刘全刮目相看,的确不是一般的无赖!
其实到了这种时候刘全还是不想得罪这个恶棍,否则就用不着费那么大劲了,他知道这混蛋背后有人,并不想把自己放在明面上。
想想看,讹人钱财的是你姓周的,欺辱民女也是你周老大,还让人当场擒住并送了官府,如今人证旁证均在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而作为一县父母的刘全总不能视而不见吧?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说不得已也行。
不过他还是小看了这周老大,不但拒不承认还生生地反咬一口,这让刘全多少有些矜持不住了。
别忘了,他也
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以往也曾光棍过,谁怕谁呀!
刘全又从“宝座”上站起来,背着手走到周老大面前,一只脚在地上蹭了两下,然后看着一脸无辜的周老大说道:“周明达呀,你可想好喽,讹人钱财大不了再还回去,欺辱民女不是也没做成吗?这点事即便认了也没多大罪过,刘某是不会把事做绝的。
不过呢,你要是嘴硬就不好说了,你周老大什么名声自己不会不知道吧?别到时候再翻出点丑事来就难看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呀!”
周老大心里一激灵,他是常年在道上混的人,这螃蟹大人一脸的邪性哪能看不出?
不过周老大毕竟是周老大,能在万把人的县城里混出个爷样来当然也不是一般的菜货,这事要是认了就等于被打了脸,还拿什么出来混?
他抬头看着刘全,讳莫如深道:“刘大人,小人虽是一介平民,但上面还是有几个近亲戚的,而且周某也绝对是个懂事的人,从不怠慢贵人,您看,能放小人一马吗?”
这是央求也是威胁,身后果然有人呀!
刘全没说什么,脸上也不见有何异样,只是习惯性地蹭了两下脚,又扭头看了看堂上站着的一个衙役,这才回头道:“这县衙是我们老刘家开的吗?刘某不才却是朝廷命官,要遵从法度的,今天放这个一马明天放那个一马的,你当老子是放马的呀!”
随着一声“来人!”两个蒙了面的衙役从后堂奔了出来,其中一个还扛着打人的板子,气势汹汹的。
与此同时,堂上堂下的人都退开了,除了两个蒙面的就只剩下了刘双和刘全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