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全是痞子底儿,打架这事绝对在行,那周老大膀大腰圆的没点绝活肯定搞不赢。
来时他就算计好了,擒贼先擒王,只须制住周老大再拿到真凭实据就不怕收拾不了他。
他还下了个套,让这家伙以后自己去找该恨的人去,这就叫给哑巴吃黄连再灌一碗迷魂汤,让他找不着北也诉不出苦。
刘全得来的消息没错,周老大就是奔着这家戏班子的小花旦来的,那小妞一看就带劲,跟先前讹来的五十两银子相比这才是真正的甜头。
因为痒的不行他早把有人告诫他稳当些的忠告甩进了沟里。
一个失了势的侯爷能怎么的?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清静了再回来就是了,谁还没个撑腰的呢,有什么可怕的!
戏班子掌柜昨日刚被讹去了银子,此时见这恶棍又来了便知不妙,那盯着小花旦的贼眼都绿了。
周老大毫不介意掌柜的脸色,不见外地坐在小花旦身边,一把搂住便大咧咧地说道:“就你看着顺眼,到爷家里去唱吧,大爷有的是钱!”
回头又看看掌柜的,“怎么样,人家赚钱的事你不会拦着吧?”
“大爷,您抬抬手放过小的们吧!她还是个闺女,万万不可呀!……我给钱,这里的钱都给你,行不行!”
掌柜的噗通一下跪在地上,两手不住地作揖,人生地不熟的他实在是没办法了。
周老大哈哈大笑,然后撇着大嘴道:“给钱?用得着你给吗?老子听得起唱就给得起钱,你还是省省吧!”
然后捏了捏女子下巴,狞笑着又道:“人家小娘子可没说不行呀,你有什么看不开的!”
那花旦早被吓得花容失色,浑身战栗着哪还能说出话来。
周老大缺德带冒烟地搂起女子,冲两个手下晃了下脑袋,“走,回家看戏去!”
见女子要被带走掌柜的赶紧爬过去拦阻,一边哭一边哀求,却被周老大一脚踹了个倒翻,眼见得站不起来了。
“你就是周老大?挺会玩呀!”
随着阴阳怪气的语调三个蒙了面孔的人走进了后台。
周老大一愣,但随即又缓了过来,这三人看着来意不善,但小身板却没什么特别的,还都空着手,他胆子又壮了起来。
到底是见过阵仗,周老大冲两个手下使了个眼色,然后松开怀里的女子皮笑肉不笑道:“哪里的朋友?可是有什么见教?”
说话时右手很随意的往背后摸去。
对面之人哪容他作祟,背在身后的手猛地挥出,一团灰色的粉末忽地扬在了周老大脸上。
还没等这家伙反应,另一个蒙面的窜上来就是一脚,这一脚正踢在周老大裤裆上。
直到此时姓周的才有了反应,胖大的身子瞬间堆在地上,两手捂着眼满地打滚,像杀了半道又挣开的猪似的没命地嚎叫。
“大当家的,这小子怎么……”
领头的回头看了一眼,似乎是责怪那人漏了口风,而后回头看向两个目瞪口呆的狗腿子,仍旧阴阳怪气道:“不错,老子就是小黑山的冯虎子,替周老大的仇家办点事。
怎么,想比划比划呀?识相点,不想死就赶紧滚!”
“小黑……”其中一个哆嗦了一下,看看另一个,两人不约而同地后退数步然后拔腿便窜了出去。
三人把周老大按住捆好,见他还是又挣又嚎的,领头的似乎听烦了,抄起一块木板兜头就是一下子,嚎叫声顿时停了下来。
“你是掌柜的?”蒙面人问。
掌柜的都看傻了,听问便忙不迭地点头,舌头都打结了:“小……小的,是……是……”
“别怕,没你事,不过你和这女子得走一趟。”
“走……去哪呀!”掌柜的汗都下来了,心道什么叫走一趟啊,走了还能回来么?
那人知道掌柜会错意了,遂和蔼道:“你们一会儿就去县衙报官,周老大讹了你们多少银子,今天是怎么回事,一五一十地说,不得隐瞒,听明白了吗?”
掌柜的松了口气,但随即又紧张起来,“告……告周老大,这……这能……能行吗?”
那人立刻瞪起了眼,带着威胁的口吻道:“让你告你就告,本大爷不是吓唬你,漏了一句就要你好看!”
三人把死猪般的周老大从后门拖出来,放在早就备好的马车上,领头的这才拉下面罩,微笑道:“有劳三位了,兄弟先走一步。”说完钻进一条胡同一溜烟地奔了县衙。
这三人正是刘全和项球子、刘大棒子哥俩,门外赶车的叫侯顺,也是刘全的朋友。
不得不说,这刘全真够绝的,仅凭一把掺了薄荷的土灰就把五大三粗的周老大给放倒了,还用小黑山匪首冯虎子的恶名吓跑了两个狗腿子,天衣无缝。
刘双风风火火地闯进卧房时刘全正在悠闲地喝茶,见是姐姐便一脸贱笑地问:“姐呀,大黑天的不睡觉来弟弟房里干嘛,不是梦游了吧!”
“谁跟你胡扯,赶紧去大堂,有人报
官。”不由分说便把刘全从椅子上拽了起来。
“哎!别没轻没重的,我说不去了么!”
刘全随刘双来到堂上时戏班掌柜和小花旦正候在那里,一见官服模样的立刻便跪了下去,两人都垂着泪,抽抽搭搭的极尽委屈。
刘全落座,看了二人一眼,颇为不悦道:“大晚上的惊扰本少……本官到底为了何事?”
那掌柜哭诉道:“草民姓崔名真,是五日前才带着戏班子来本地的,本想借贵宝地赚些过活的银两,却不想只唱了三日就被周老大讹去了五十两……这还不算,今晚周老大又来了,说是要带班里女子孤身去他家里唱戏。草民见他手段轻薄那里肯应,可……可草民等人生地疏的又如何拒得,真是作孽呀!”
“他是如何讹了你银两的?”刘全问。
“是因为一个茶壶,那是他自己带来的,他说那壶是祖传的,至少值一百两,如今被伙计碰碎了就得按价赔偿。天可怜见,伙计连边都没沾上,这不就是讹人吗?”
“竟有此事!”
刘全啪地一拍书案,冲着一旁的值夜衙役嚷道:“即刻把这厮拿来问罪!”
堂下的掌柜连连摇手,急道:“大老爷且听草民回禀,那周老大已被三个蒙面人打晕弄走了,草民是被那几个人逼着来报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