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确实是个千古难题。
自古以来，多少女人婚姻破裂，丈夫出轨，却因为怕孩子吃苦受罪，怕孩子遭遇恶毒后娘，而不得不委曲求全、忍辱负重，以牺牲自己为代价，来维持那摇摇欲坠的婚姻。
这是母性。
可是，有了母性，就得容忍别人践踏自己作为一个人的尊严。
一个人没有了尊严，还算是人吗？
庄明慧不知道。
庄明慧只知道，如若她没了尊严，她不如去死！
“我选尊严。”庄明慧身子发颤，说出的话却异常坚定，“签字吧。明日一早，去县衙拿和离文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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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再没有任何人说什么了。
宁宏知道再无回旋的可能，只得在协议上签字画押。
庄明慧接过协议，查看了无误之后，这才跟一只看着她的庄母花氏点了点头。
花氏见状，脸上紧张的神色一松。
说实在的，庄明慧若真为了孩子不和离，她真的不知该怎么办了。
让她与宁家那样不要脸的恶心人家做亲戚，她还不如死了算了！
这样的事情她见得多了，遇上那种厚脸皮又无下限的亲戚，真的会将人给活活拖死的！
他们村就有一个，家里面整日鸡飞狗跳的，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天天吵架，那可真的是将原本建康的人气出了毛病来！
如今好了，终于结束了。
明慧还不算太糊涂。
说起来，蓁蓁这孩子是个有本事的，她在这事里起了关键性的作用。
明慧生的四个孩子，就蓁蓁是最好的，其余的都不成器不说，还自私得要命！
哎，明明是同父同母的兄弟姐妹，可差别怎地就这么大呢？
果真是应了那话，龙生九子，各有不同。
见庄明慧将协议书折好揣进衣兜之后，花氏看了一下庄敬亭。
庄敬亭会意，立马带着众人搬来了几把椅子，让花氏、庄父落座。
庄敬亭、庄明慧和云氏三人分别站在庄父庄母两人的身侧，其余庄家人则站在他们身后或者边上。
宁家人不得不挪到了被他们空出来的一小块地方。
双方对峙中。
半晌，花氏道：“既然事情都办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咱们两家都在场，便来说说几个孩子的归属问题。”
徐氏：“这还用说？
孩子是我们宁家的人，自然是留在我们宁家！
明慧既然狠心丢下他们，以后几个孩子就当没有了她这个娘就是了！”
花氏便看向了宁繁、宁香香和宁简三人：“你们想跟着谁？是跟你们爹，还是跟你们娘？”
宁繁和宁简扬起了高傲的头颅，觉得终于扬眉吐气了，大声道：“我们自然是跟爹的！”
男子汉大丈夫，哪有爹不要要娘的？
他们可是宁家人！
跟了庄明慧算什么？
寄人篱下吗？
他们才不要！！
花氏就知道是这个结果，她看了一眼庄明慧，见庄明慧脸色有些白，在心底叹息了一声，将目光落在宁香香身上：“你呢？”
宁香香是不太想留在宁家的。
宁家人重男轻女，她爹打她，她祖母也打过她，她想跟着庄明慧。
可是，想到庄明慧这段时间老不看着她，想到跟了庄明慧以后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只能去农村里过寄人篱下的日子，宁香香动摇了。
见她迟疑半晌，花氏道：“你到底想跟谁？
其实不管你跟谁，你都是你爹娘的女儿，不存在说跟了谁，另外的人便不要你了这个说法。
你跟了你爹，你娘还是你娘。
同理，你跟了你娘，你爹也还是你爹。”
怎么可能一样呢？
她若是敢说一句她要跟着母亲，宁家人绝对恨死她了，以后都不会让她进门！
她的玩具，她的娃娃，她的钱，便都没有了！
但是母亲好说话，如若说她跟了父亲，以后见着了母亲好好哄一哄，母亲还是会心软，会喜欢她，会给她买东西的。
而且，母亲是她的夫子，光是靠着这层关系，母亲也不会不管她的！
想到这里，宁香香道：“我，我跟着我爹。我终究是姓宁的。”
庄明慧的脸色更白了。
花氏了然地点了点头：“那好，这是你自己的决定。只希望你不要后悔才是。”
宁香香咬唇，一副泫然欲泣、极其为难的模样：“我其实更想爹娘在一块儿，我两个都想要，我不想二选一。”
花氏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选都选了，如今又说这些做什么呢？
她这是两边都想讨好，两边都不想得罪，好给自己留后路。
花氏觉得，叫宁香香的这个外孙女心思有些多，跟明英的心思不相上下，这让花氏本能地有些不悦。
徐氏觉得自己终于扳回了一局，便不那么害怕了，道：“协议已经签了，
气你们也出了，你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一并说了吧！”
花氏手往桌案上一放，正待开口，却发现手边多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
“祖母，喝茶！”宁蓁蓁道。
原来刚刚那空隙，宁蓁蓁去后面找了茶叶和开水出来，给庄家众人泡茶。
花氏欣慰地看了看宁蓁蓁：“是个懂礼貌的好孩子！”
宁蓁蓁道：“这是最基本是待客之道嘛！我阿娘都教过的。”
说完，又继续给庄父、庄家其他人泡茶。
花氏点头，看向徐氏，仿佛在说：你瞧瞧，你这么大年纪的人了，为人处世方面还不如一个小孩子！真替你丢脸！幸好我家明慧与你家没关系了！
徐氏知道是这两人故意联合起来给自己难堪，气得牙疼，咬牙道：“既然你们没事了，怎么还不肯走？”
什么？
这人竟然赶他们走？！
鸠占鹊巢的事做久了，还真将别人的家当成了自己的家了！
花氏就笑了：“走？！
这话可真是可笑！
这宅子铺子是明慧租下来的，便是明慧的住处，我们为何要走？
该走的难道不应该是你们宁家一家子？”
说到这里，徐氏目光转了一圈，停在了宁莹脸上：“还有这吕家一家子。”
吕家一家子几个字，仿佛一记重重的耳光，打在了宁莹脸上。
宁莹梗着脖子，很想怼回去，但知道对方人多势众，她不敢，只能忍着。
在事情发生后没多久也出来的吕放则羞得面皮发涨，双手紧握成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