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怎样的人,才能说出这样无耻的话来!
庄家众人都震惊了!
宁简若是对他们说出这样的话,他们还无话可说,他们从血缘上来说确实是亲戚,他们今日毕竟才第一次相见。
然而,明慧是他的母亲啊!
他怎么能对自己的母亲说出这样的话呢?
难道说为了让他们有面子,做母亲的就得忍辱负重、委曲求全?
如若不这样,便要招恨。
一个人怎么能自私到如此程度!
庄明慧失望到了极点,她只觉得,这么多年的付出,这么多年对几个孩子的努力教养,都是一场笑话!
从一开始,她走的路就错了。在这条错误的路上,她越是努力,越是走得快,距离目的地也就越远。
庄明慧闭了闭眼,心灰意冷地看着宁宏:“签字画押吧。”
与此同时,宁蓁蓁看向宁简,道:“造成今天这样的结果的人是你的‘好爹爹’、‘好祖母’,而不是阿娘!
你要怪,要恨,也请你先擦亮眼睛!
不要怪错了人!
该指责的人不指责,却只知道在这里逼迫阿娘,宁简,你这柿子专挑软的捏的本事不错!
很得祖父和咱爹的真传啊!
加油!
继续努力!
依着这个方向努力,你将来必定会越混越好的!”
宁简抿了抿唇,想说什么,这时,从外面走进来两个人。
宁繁和宁香香。
他们下学回家了。
见到铺子里这么大的阵仗,宁繁和宁香香两人瑟缩了一下,随即朝着宁宏走了过去,两人一左一右看着宁宏,道:“爹,这是怎么了?”
宁宏如同看到救星一般,眼睛一亮。
他快速地看了庄明慧一眼,发现庄明慧脸上没有丝毫变化,心里不由生出了一丝恨意来。
他觉得庄明慧太小气了!
就因为这么点小事就闹得这么凶,一点都不度!
再说了,他都表示好多次,他愿意将春妮送走,愿意改正了,她竟还是不肯原谅!
想到这里,宁宏眸中飞快闪过一抹暗芒,随即小声地哭了出来。
一个大男人,在几个孩子面前哭,他也不觉得丢人,他挤出了几滴眼泪,对宁繁和宁香香摆了摆手:“不怪你们母亲,怪我!
是我不好!
是我不争气!
是我总是惹你们的娘生气!
这才让你们母亲铁了心要与我和离的。
繁繁,香香,爹心里很难过!
爹悔不当初!
是爹害得你们这么小就要失去家了,从此还要被小伙伴们指指点点,甚至是疏离、孤立!
爹对不起你们。”
说着说着,宁宏哽咽出声,眼泪流得更凶了。
任何人见了,都会觉得这人是真的知错了,也会以为这人会浪子回头痛改前非。
果然,宁繁和宁香香立马就站在了宁宏这一边。
宁繁看向庄明慧:“娘,爹他真的知错了,你就原谅他一回吧!”
宁香香也道:“娘,爹他真的会改的!别跟爹和离好不好?和离了,娘你会被人指指点点说三道四的!”
宁香香其实更想说的是:你和离了,我以后还怎么做人?以后还怎么在女学里立威?
宁强、宁宏、徐氏都用乞求的目光看着庄明慧,仿佛在说:看在几个孩子们的面上,算了吧!
宁蓁蓁知道如此下去,庄明慧怕是又得反悔,不由出声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狗改不了吃屎。十几年了,要改早改了。又哪里又会弄出今天这样的事呢?”
今天,她是铁了心要拆散他们。
一来,宁宏这样的垃圾配不上她阿娘。
二来,前世的庄明慧在明年的时候不明不白地死了,当初说是得了急症,可是她不信!
当初的她蠢笨得很,将家人想得很好,从未怀疑过宁家人。
可是在经过那么多事情之后,她不会再那么蠢了!
前世阿娘的死,绝对跟宁家人脱不了干系!
所以,这一世无论如何,她都会让庄明慧与宁宏和离。
如此一来,庄明慧便不会早死了。
为了救母亲的性命,她誓要拆散了他们!
原本有些微动摇的庄明慧狠狠地吐出一口浊气:“不和离,我会憋屈死,会被羞辱而死。繁繁,香香,你们是想要活着的我,还是想要一个死去的我?”
宁繁眉心微蹙:“娘你说得太玄乎了!不过就一点小事,哪里就会死了?”
宁宏在心底猛点头。
繁繁不愧是他的儿子,最向着他!
宁香香嘴角下压:“娘,你跟爹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苦日子都过了,如今好不容易日子好过了,你却和离!你这样,岂不是便宜了别的女人?你甘心吗?”
宁蓁蓁:“甘心又如何?不甘心又如何?这关你什么事?及时止损才是智者所为。”
宁香香:“娘和爹
是原配夫妻,人家都说原配夫妻才是最好的!”
宁蓁蓁:“原配又如何?
万一从一开始就选错了呢?
既然是错,就要及时改正,及时止损。
否则,就会错上加错,南辕北辙!
南辕北辙的故事你听过没有?”
宁香香:“姐姐,你好似巴不得爹和娘和离似的!人家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这样子让拆散爹娘的婚姻,你良心不会痛吗?”
宁蓁蓁冷笑一声:“香香,你也是女孩,你将来也会嫁人,你难道真的不能理解阿娘的心情吗?
你若是嫁了个丈夫,那丈夫一家背着你纳妾,纳完了之后才通知你,最后还要让你必须无条件接受这一切,否则就是不贤惠不大度。
你会如何?
你知道吗?
纳妾就是对妻子最大的羞辱!
是对他们婚姻最彻底的亵渎和最讽刺的背叛!
但凡有点骨气的女人,都是不会接受的。
而且阿娘刚刚也说了,如若不和离,她就会死。
你却为了自己的私心,一味地劝母亲忍受屈辱。
难道在你们心里,母亲的命,母亲的幸福,还比不上你们的面子?”
这话说得狠,宁香香被怼得哑口无言。
宁繁也狠狠咬着唇,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宁家众人低着头看地上。
全场寂静。
花氏赞赏地看了一眼宁蓁蓁,这才看向庄明慧:“明慧,蓁蓁说得很有道理。是为了家,为了名声而忍辱负重地活着;还是不顾流言蜚语,轻轻松松清清白白地活着,你自己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