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南星紧皱眉头,想要睁开眼睛,却很吃力,于是她不和眼睛对抗了,试着张嘴,但嘴却没张开——
【我给有一个方子,麻烦您去给我们抓药可好?】
在屋外的老头一边倒腾着他的药材,一边叨叨:“哟,你瞧,还有人要给我方子,这辈子但凡有人求到老夫,都是要老夫的方子,哪儿有人要给老夫方子的时候?真够稀奇的。”
药童厚柏一脸疑惑,但装作没听到,反正他这个师父常常自言自语。这会不会也是个病呢?有什么药可以治呢?真让人烦忧啊!
【荆芥、防风、羌活、独活、柴胡 、茯苓 各 10 克、前胡 、枳壳、桔梗 、川芎 各6 克、甘草——】
老头摸了摸发白的胡须:“发汗解表、祛风散寒,居然还对症。而且,这个方子妙啊!赶紧记下。”
厚柏点点头,一副师父说什么就是什么的认同感,然后就突然问道:“师父,您刚刚让徒儿记什么?”
“刚刚她说的,你没记住?”老头弹了一下药童的额头,“你长那么大个脑袋瓜怪辛苦的,可惜没什么用不是?”
厚柏有些委屈,师父又说他笨,但他耳朵是好的,没有听到就是没有声音。师父该不会除了喜欢自言自语,还耳鸣出现幻觉了吧?也不知道能不能治,真烦忧啊!
“都病成这样了,还能头脑清醒,着实厉害。”老头说的是吕南星。
三人吃了三日的药,吕南星和抱琴逐渐退了烧,但那个马车夫还是高热不退,且两条腿已经冻坏了,也多亏碰上老头,有给人截肢的本事,才能活下来,否则——
吕南星醒过来的时候,还有些糊涂,下床走到屋外,就透过窗棂见到一仙风道骨的老者,似乎在给人施针。
【还真像是傻柱扮成的模样。】
“傻柱?”
“什么胡话?你们差点就死了知道不?是厚柏把你们一个个背过来的,你们要感谢他。
“是在和我说话吗?”
吕南星脑子突然就清醒了,她就站在屋外,朝着老大夫工作的屋内深深一拜:
“多谢老先生,多谢这位小大夫,请问我的同伴如何了?”
“女娃都还好,就是那个男的,要不是碰到我,早就驾鹤西去了。到现在都还没醒过来,哎!”
吕南星想起抱琴,脸上尽显担忧。问了抱琴在哪儿,才发现和自己在一个屋,她走到她床边。
“那个女娃是醒了的,只是还在睡觉罢了。”
“这都能看出来吗?”
“这都看不出来,我还当什么大夫?”
还好遇到了大夫,若是遇了别人,那样的天气,怕是也无法及时送他们去医馆的,那便是凶多吉少了。
“多谢老大夫。”吕南星劫后余生,再次感激。
大夫翻了个白眼:“多谢大夫就可以,多个老字大可不必。”
“多谢大夫。请问老先生——请问先生贵姓?”
“还算孺子可教,我姓孟,叫我孟大夫就可以,别叫我孟老,我才九十八。”
“好,孟大夫。”
她还以为此人会是上一世凌梦提到过的徐神医呢,不过,其实不是,也不一定医术不神。
“不知道车夫的情况如何?”虽然车夫是侯府的人,且与她不熟,但好歹也是一条人命,还是像她一样的底层人。
“他的双腿我已经截断了。”
“啊?”吕南星一惊。
“腿都冻死了,不就得截了吗?否则人都保不住。”
吕南星张了张嘴,只觉喉咙灼烧得厉害。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脚,还在,又望向抱琴。
“你们俩都好好的,我不是趁人之危故意截人手脚的人。”老头没看,也知道吕南星在想什么。
“多谢——”不杀之恩啊!
虽说听着瘆人,但至少能证明此大夫在外伤一科上极其厉害。
吕南星刚想问阿弟的腿脚他能不能治,一阵猛烈的咳嗽袭来,咳了半天,吕南星不再说话。还在这儿呢,好些了再问吧!
又过了两天,马车夫终于醒了,知道了自己的情况后,也没有多说话,只是比平时更沉默了几分。
吕南星的喉咙好了些,她问老头:
“孟大夫会截肢,那么治疗骨伤定是很厉害了?”
“当然,那可是我的强项。不过,你如果让我去肃宁府,我是断断不会去的。”
“那可能来找你?”
“倒是可以,但背一个受了伤的人上山,着实有些困难。”
她也了解到这山马车上不来,要走很长一段路,且有一段还有些陡峭。
她想了想,道:“我在榆县有一个铺子,原来是一个药铺,老先生介不介意去那里看诊?”
“你若是再继续叫我老先生,我就不给你看诊了,难道我看起来真很老吗?厚柏,你数一数,到底有过多少人叫过我老先生?”
“好的,师父。”
吕南星一阵尴尬,保证以后不会再叫错。
“我弟弟的腿受了伤,肃宁府的大夫都说他会落下残疾。”
“庸医。”
她还没问,对方就说那些是庸医,是不是太自信了?
“若是孟老能治好我弟弟,我就——”
“对了,你是不是懂一些医术?”
吕南星疑惑对方为何如此问,她摇摇头。
他咳了两下,道:“那么你怎么懂得开药方?”
“什么药方?”
孟老才想起,当时她还在昏迷中,可能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迷糊的时候口中说了一个药方,挺厉害一个药方。”
“哦,是一本医书上的。”
他正想着问一问是什么医书,吕南星问道:“孟老——孟大夫,这世上有没有一种药,吃了能让人假死?”
孟大夫朝着吕南星翻了个眼皮:“小姑娘是话本子看多了?这世界上哪儿有什么假死药。”
“难道小娘子见过假死药的药方?”
吕南星赧然,她还真是在话本子上看过罢了,老者这么一问倒也抱了一分希望,毕竟如果凌展一直不让她离开,她就得用极端方法了。
她道:“我也不知道,倒是看过一些医书,有一些上写了很多奇怪的药方,我看不懂它们是用来做什么的。”
孟大夫眼睛一亮,又悄悄将情绪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