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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当你孤单,你会想起谁?

北方,玄阴堂。湖旁小亭中。

那位水蓝衣装的女子还立在亭中。还倚靠着亭柱,枕于其之上,面向水塘沉思。窈窕身影,萧萧而立。清愁的面容,染上了几分思念。弯弯睫羽偶尔扑闪,偶尔微合,如落在水面的蝶儿,美丽的翅膀,轻轻张翕。清澈如水的双眸之中,依然有晶莹光辉轻轻闪动,只是多了几分异样的光彩。

心事更重,哀思亦痛,

……难道这女子天生便该如此,方能诠释出那一份摄人心魄的凄美,和苦愁吗?

不知怎地,少年望着这一个孤单萧索的女子背影,竟有几分伤感。

当你孤单,你会想起谁?

……一个人的孤独,可是因为思念谁?

少年来在她的身侧,面向碧清湖水,负手而立。清亮眸中,隐有晶光闪动。

他说:“你……可是在思念谁?”

蓝衣女子大惊直身,遽然转头,张大了眼睛望着这凭空出现的稚美少年。惊愕的说不出话来。

“没吓到你吧”少年温柔地道,而那少年的温柔,让蓝衣女子突生几分父亲的感觉,却并不感到突兀和怪异。

“你……是?”

“你叫什么名字?”少年面色清清淡然,不答反问,无形中,却透着一股无怒而威的气势,虽不甚礼貌,却似乎不容回避。

“我……我……叫莫如忧”莫如忧心怯,喏喏应声,却并非因为恐惧,这让她十分诧异——自己为何竟对这一个凭空出现的陌生少年如此的恭顺?

“你让我想起一个人”少年润唇细微颤抖,眸中晶莹闪烁,继续说道:“我有几分难过,你……能不能陪我说说话?”

莫如忧虽猜得到来者不善,但他话中的恳求之意竟是这般真实——他……真的想说说话。

“我叫东野之南,若姑娘不介意,可以称我一声前辈”少年没有转头,只是双眼盯着湖面,为表诚意,少年自报姓名。只是这名字,在这世代之中,除了莫如忧,没有第二个人听过。

“我……怕你”不知怎么,莫如忧直接说出了自己对他的惧怕,却又没有运功戒备,就只是望着他的侧脸,什么也没做。

“我不会伤害你”他说:

“……我只是很孤独”

“前辈……你一定有心挂之人吧?”莫如忧听得孤独两个字,心生同病,无形当中与这少年之间的距离,似乎又拉近了几分。

有一把剑,直接插在了他根本不会愈合的伤口中。心挂之人……心挂之人……他心里默默念着这四个字,怔怔地流出泪来,神色渐黯,双眼中充满迷惘。

这一个少年到底有着怎样一段往事?莫如忧这般想着,心里没来由地为他难过。这一个不似少年的少年,为何要自称前辈?他到底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这儿?

莫如忧百思不解,却并不追问。只是这般静静地等着,等着他开口。

“她……死了,可是……我还活着”少年淡淡地说,只是声音有些噎涩“我也快死了,不知道……若是他时相见……会不会遭她厌弃”泪水垂落间,他微微自嘲一笑,笑意苍凉。

笑声孤独……

他缓缓抬起右手,视线移向掌心,鄙夷而厌恶地注目着自己的手掌,良久才道:“我记不得死在我手上的到底有多少人,非因仇恨,我欲屠尽一切逆我之人,最终噬杀成性,堕入魔道。原以为再无可救药,只能在苦痛和绝望中等待天诛,却不曾想到,上天却是要拯救我的灵魂……”

那日遇到她,便把她留在心里。她很美,美得让我心醉。为了她,我不再杀人。有人寻仇,她便带着我亡命天涯。

她的眼中常含泪水,因为……总有人死在我的手上。她的武功比我高,却从不曾伤人性命。她死心塌地无怨无悔,苦苦哀求我不要再杀人,为此,她什么都愿意做。

她什么都愿意。

终于有一天,她为我而死,且死在仇人之手……

他已泪流满面,住了声音,再无话可说。

莫如忧呆呆地望着他,内心震骇,说不出的难过。而对秃子头上爬着的知了猴却浑以为只是个拇指大的包。

突然!后方一道迅疾无比的气刃从少年的身体正中从头顶至双股间纵劈而过,削泥般‘嗤’地一声斩过亭栏,凛冽气劲接蹱而至,厉啸声逼追着去势不减的气弧直接冲入小湖之中,而前冲之势依然不曾稍滞。直至小湖被斩为两半,水分如墙,辟谷如崖,湖底泥盆被切出数丈深的犁沟。

轰然巨响声中,对岸被气刃撕裂,渐冲渐缓,直到深耕至数丈远的地方,气刃砰然崩散,在那犁沟至远最深处闪了几闪,细细的如织电芒在幽深的潮湿泥壁上延展停留了那么一瞬间。

电光寂灭处,哗然巨响声如潮四起,对峙如崖的水墙陡然合拢。哗啦啦一阵晴空降雨之后,湖面波荡,湖岸如洗,浪花拍打着小亭基岩,溅湿了半数小亭地面。

下一刻,湖面荡漾处,水面却低了三尺,而湖面的形状却已改变,生生由上一刻的不规则圆周形状变作了一把嵌入地面的不规则铜镜。

而被劈为两半的少年,

依然负手站在原地,淡漠地望着湖面,似乎毫发无损。

道行高深如莫如忧,却不知道在少年身上发生了什么。怔怔地望着少年的侧脸,惊愕难言。

“莫一畿,这便是你小子的待客之道吗?”少年神色渐冷,话语中已不含任何情感色彩。

莫如忧蓦然回神,转过身看向身后,发现自己的爹爹正一脸惊恐地死死盯着面向湖面的少年,面上神情尽显阴戾肃杀之意。

不用想,先前那一道实则是灌注了莫一畿毕生功力的偷袭之刃,以完全的失败而告终。

莫如忧惨然地叫了一声“爹”,却不知怎么,她感觉这一刀,竟像是劈在了她的身上。

木然回头,依旧是那张侧脸。

“前辈……求求你,放过我爹吧”她不知道这少年到底是谁,但此时她已全然明了,这少年……是一位真真正正的前辈。而他的身上,却没有现出一丝一毫的杀气。她不寒而栗,浑身的气力像是被这少年这一句话给抽得干干净净,几乎已站立不住。

那是一种难以言说的绝望,就像少年往事的最后一句话所含着的对自己深深的绝望。她知道,少年的心,再没有了羁绊。

“姑娘……”他扭过头看着她的眼睛,眼神中闪过一丝歉意:“你为这小子求情,老夫便给他一个活命的机会”说完这话,他悠悠飘身出亭,悬于湖面之上,淡淡地道:“莫一畿,你自己到瀚海神舟来吧”语罢消失不见。

莫如忧心下一松,登时瘫坐于地。

正此时,毫无徵兆地,突然间凭空出现一个球形结界将她纳入其中。随后破亭升空直指苍穹,数十丈后陡然南转,如光如电,片刻间消失不见。

莫一畿大惊之下不及细想,化身毫光拼死急追。

光球疾速向南,毫光穷追不舍。只是不见那少年没影……

眼看着与那结界的距离越拉越近,几乎触手可及之时,那结界竟如有灵性一般寸寸远离,越拉越远,似欲让这穷追不舍之人慢慢品尝,品尝那一个叫做绝望的东西,到底是一个怎样的滋味。

南海……上人!他终于完全相信,这个道行根本难以测度的小小少年,就是那一个须发皆白道骨仙风的南海老前辈——那一个江湖人心中的传说中的梦魇。

女儿拼命挣扎,想要扑进父亲的怀里。却相隔愈远。莫一畿竭力催逼真气流转速度,不顾自己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此时此刻,脑中心中只有一脸惊恐泪流满面的女儿,

再不可能有其它画面!

一追,千里……

三千里之外,莫一畿猝然失速,身子陡而化做一道抛物光弧,直堕而下。而下方,赫然是一座繁华热闹的大城。

一片惊呼声中,莫一畿如陨石夹带着猎猎风声从天坠落,咣地一声砸穿一座高楼的琉璃瓦顶,嘭嗵声中,从高楼南面斜下方穿出,轰地一声砸入楼外街道的青石地面,地动山摇之中,人们还未来得及在受到惊吓之后做出反应,一道毫光自地面之下如电射出,穿空而起,直指南天,片刻间消失不见。

三层酒楼,斜上斜下贯穿,穿了个透心凉。三楼豪厅客满,是一城中大员宴请各方头面,酒菜齐备,举杯祝酒。斟词酌句酝酿了一番,表情备罢正待开口之时,咣地一声巨响,房顶先他开口,而且还是五尺巨口。心念还不及转动,脚踏之地又开了口。

呆若木雕的人们,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以为天塌地陷,木然抬头看了看天洞,复又低头看了看地洞。才发现,这酒楼,竟是被何物给砸穿了。

残瓦碎木纷落如雨,尘埃细屑飘撒如烟。一桌桌还冒着热气、香气四溢的酒席,像是被尘封了千年一般,竟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沧桑岁月铺陈之感。只是这重见天日的尘封岁月,还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仿佛经过千百年岁月的洗礼之后,这宴席还冒着热气,竟是可以吃的。

当然,如果你愿意。

二楼杂客也满,非富即贵。一般的经历,大致一般的感觉。呆望着洞外洞,天外天。觑得天上人间,得见上层头面。上下对望,才发现,人与人之间,不过是隔了天花地板。略略尴尬处,却也对视无言。并非惊吓失语,只是没有共同语言。

一楼寥寥几小桌,似乎这个阶层的人们,江湖浩劫之后,元气恢复的比较慢。惊悚过后,眼望着大堂天花南角和南墙上的破洞,廖无生气的双眼,又转回到桌上,苦笑中自嘲摇头。把杯相视,苦言苦欢。

江湖多凶险,得过且过,离手掌中刀柄,一觚浊酒,聊尽余欢,今夜谁人尸寒?……

天陨降世,不祥之兆。城民们议论纷纷。有人说不然,是天外飞仙被打落凡间,堕地之后化做毫光遁向南方瀚海深处无底深渊,以避天谴。有人说非也,是妖魔降世,要联手南海老妖,再掀起一场血雨腥风。只怕天下苍生,再劫难逃了。

有人摇头,有人唏嘘,有人黯然落泪,更多的人心中惶惶,不知道前方的路……还有多远。

而那个不知道是天外飞仙还是妖魔鬼怪的陨石,嘴角兀自流着鲜血,此时却已离城五百里。

……

次日清晨,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