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之后流云山
“星儿”
“娘?”
“我想我姐姐,你可不可以去告诉她?”如茵的眼中,有泪光闪动。
宇日逐星看在眼里,心中揪痛,又怎能忍心推却。
如茵靠在门框上,看着那白衣男儿渐渐飞的远了,只剩下一个白色的小点儿。‘噗——’,一口鲜血喷出,如茵脚下一软跪在了地上,一只手捂口,一只手撑地。血顺着指缝流出,滴落在地上,如茵知道,自己已时日无多,临死之前只想再见姐姐一面,免得她过于内疚自责,万一再想不开。只是可怜了星儿,至今还被蒙在鼓里。
如茵口中喃喃自语道:“星儿,娘好想你,你会不会怪娘狠心……”。如今她只能以自身残存的功力护住体内元气,一旦功力溃散,元气也随之崩散,那后果可想而知。如茵回到床上打坐运功,调理血脉,止住血源,再导引体内紊乱元气,以求固本。
好久,如茵收功下床,来到屋外,抬头望天,不觉间已是正午。她足下轻点,飞上紫云峰峰顶云崖边。
东方彩云一如千万年之前,奔涌翻腾,无止无息。不知道那一抹紫色,何时才会出现在天云之间。不知星儿,此时可是已经过了夔啸山。
宇日逐星飞至夔啸山上空,觉得口渴,便往下四处观瞧,发现山腰有一帘瀑布,其下有一水潭,与那死猴子处的水潭颇为相似。宇日逐星落下水潭,捧了几口,清甜,跟那猴子水潭一个味儿,忍不住骂了一句:“死猴子,爷爷可是被你害惨了!”
喝足了水,宇日逐星心下盘算:先稍事休息,日落之前应该能到得了大凤凰城。遂就近找了快平滑的巨石,躺在上面,嘴里嚼了根狗尾巴草,打算闭目小憩。不料眼皮刚打上架,就听‘吼啊——’一声巨响传来,由远而近,那声浪竟如波涛澎湃,汹涌而至,听那声音,像是某种凶猛巨兽的吼啸声。宇日逐星一惊,登时困意全无,却不知此物是何方妖孽,莫不是这夔啸山之名,便是由此而来?
近处密林中大大小小的鸟兽纷纷四散而逃,或飞起,或遁地,或狂奔,甚至有些从他身边跑过,却也不肯转头回望他一眼,显然已是惊恐至极。
宇日逐星起身站在巨石之上,向某处打了个眼罩,见远处密林深处的树木因被巨力推挤而向着这边一路晃动,想是那巨物正向这边疾速狂奔。
那股晃动才至密林边缘,便见一巨物腾空而起,正对巨石前方五丈处,‘轰’地一声,碎石乱飞,巨物撞上地面,腾起一阵尘烟。
原来是只巨兽,像极了猛虎,却比虎要大上数倍不止,只怕没有一丈之高,两颗巨大的獠牙没有二尺也有尺半,寒光闪闪,令人望而生畏。那丈半长的巨尾上的硬毛竟如大了数倍的秀花针,在日光照射之下彩光斑斓,不知道这巨尾若扫中猎物,那猎物会是一副何等凄惨的状况,更可怕的还在后头,那巨虎尾梢竟生有一从二尺余长的棘刺,形如木制长矛,看来只怕是用来对付巨型猎物的。这夔啸山之名,果然也名副其实了。
猎物都吓跑了,也懒得去追,反正眼前就有一只,白白嫩嫩,看着似乎爽口的紧,现在不吃,更待何时。巨虎打量了一眼这不怕死的猎物,自觉没什么危险,腾空一跃,直扑石上白肉。那巨虎在空中张开巨口,前肢平展,利爪瞬间自脚掌伸出,如数道巨大而锋利的钢钩,直拍宇日逐星上半身。
宇日逐星早已识透,这巨物不过是只凶猛巨兽,并无妖邪特别之处。微微叹了口气,漫不经心地升起一个弱弱的球形结界。
那巨虎见这猎物并不躲避,却也不感意外,想必是活得久了见怪不怪,前肢搭上结界,当头就咬。
‘咔嚓!’一声脆响,宇日逐星略感意外,莫不是这怪物竟把结界给……,不料才想到半截,那巨兽又‘嗷——唷!’一声长嚎,向后跃了个半身位,一扭身,巨尾狂甩如鞭,‘呜——!’,巨尾夹着一道劲风疾甩而至,‘咔喇喇’一阵巨响,尾梢棘刺已扎中结界正腰。
又是一声长长的‘嗷’叫,那巨兽似乎吃痛得厉害,侧着身子踉跄着后退了数步。再看刚才还威风八面的猛虎,其中一颗獠牙竟折掉了小半,那让人望之心惊的尾棘丛,也已残缺不全,竟然折断了大半。如此一副惨相,倒显得有些滑稽可笑。
宇日逐星收了结界,瞅了它一眼,道:“这事儿可怪不得我,不过,你也别太难过,正所谓不经祸患焉知后福?还好你今天是遇上了我,也算是你的福气,换作别人,那你可就惨啦!说完也不去想它是否听得懂,反正解释过了,弯腰捡起地上的断牙,握在手中,在眼前比划了两下巨齿咬中猎物的动作,讪笑道:“这个,我可要拿走喽!反正你也用不着了,你也别难过,指不定哪天又长出新的来,说不定比这旧的还好用,后会无期!”说完一拱手,飞升而去……
这巨兽眼巴巴看着那飞升的白肉,巨目中充满了不知是幽怨还是哀怨的眼神。异兽非人,谁又能猜得透。
那白物去得远了,巨兽收回目光,颓然趴倒在地上,鼻中喷着粗气,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过了片刻,巨兽像是听到了什么动静,
巨耳摇动了两下,抬起头望向来路。
远处密林上空似有一小片天蓝色的云,疾速向这边飞来,几乎与蓝天一色,若不仔细分辨,根本看不出来。
巨兽闷声如雷,哼哧两声,又趴回原来的姿势。一阵微风吹拂而过,突然空中一声惊叫:“双刀!你怎么了!”
原来,那一抹蓝色,竟是一蓝衣女子,疾落至巨兽身前,见此情形,登时花容失色。那巨兽无精打采,想必是有生以来还从未遭遇过如此挫折,见她来也不理不采。莫非……是怪她来的迟了?
蓝衣女子一脸怒容,显然是愤怒之极,不过由于她长相甜美,又不施粉黛,身材曲线玲珑,却不做作。旁人看来,倒像是在撒娇。
蓝衣女子见它没反应,着急道:“是谁欺负你,你倒是说啊!”
等了片刻,见巨兽还没有反应,蓝衣女子跺脚道:“气死我了你!”说着四下里寻视了一番,见不远处散落着数根被折断的尾棘,赶紧跑过去聚拢起来抱到它的尾梢处。一根根比量好,便运功给它接了回去。还别说,经她这么一接,这一根根折过的尾棘,居然复原如初,竟跟没攻击宇日逐星之前一般模样。
“你的牙呢!牙呢!”蓝衣女子满脸焦急地问道。
巨兽听她问起獠牙,转头看了她一眼,随即抬头对着宇日逐星飞去的方向低吼了几声。蓝衣女子闻‘言’一怔,疑惑道:“你是说……被人给带走了?”巨兽略略低了下头,闷吼一声。
蓝衣女子微一沉吟,腾身飞起,向着东方疾追而去。却哪里还追得上,飞了近百里,连个可疑的迹象都没见着,无奈之下,只得悻悻而归。
其实,追他不上,乃是必然,凭宇日逐星的飞行速度,即便是平起平飞,不出半个时辰,也足已甩她个无影无踪。更何况宇日逐星还先于她半盏茶的功夫。
宇日逐星手握那巨兽獠牙,看了一眼,心道:看来歇脚的事还是免了,免得多生了枝节,耽误了正事。
……
暮已西斜,南宫一家正在会客堂中闲扯。忽然,南宫栖凤和风逐月齐齐一愣,就见紫影一闪,风逐月已飘至门外。
宇日逐星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落在风逐月面前。
“我娘……”
‘嗖——!’
风逐月不见了,甚至都没细看他一眼。宇日逐星心里直纳闷:这事儿还没说,怎么人就……
此时南宫栖凤慢慢走出屋外,伴在他身侧的还有南宫聆玥。南宫栖凤来至近前,宇日逐星行了一礼,弱弱地叫了一声“大哥”。又转头看了她一眼,却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南宫栖凤走到与他齐肩的位置,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便越过他向前走了几步。长吁了一口气,意外地提起了往事:“当年,为兄和你爹都还年少时,遍游大江名川,险峰幽谷。当时正值年少轻狂,誓要游遍这大地瀚海。你爹曾不止一次地告诉我他在梦中所见异象。他说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到自己多年以后,竟到了瀚海的彼岸,说那里的地,大到无边,是一个奇异而广阔的天地。”
殊暮在一座平顶山上见到一只金铁所铸的巨大怪船,其实他也说不清楚那到底像不像是一艘船,船长足有五百丈,船高近百丈。那船身上有几处巨大的裂口,像是由内而外爆裂所致。殊暮猎奇心重,从裂口钻到里面,发现里面竟如迷宫一般纵横交错,他竟不能在其内分辨南北西东。
也不知道他在里面碰到了什么机关,竟意外释放出一个被拘于船内的异人的魂魄。那异人开口与他说话,他却一个字也听不分明,原来言语竟不能相通。无奈之下,他只得用手比划着问那异人,这是哪儿?
不料,那异人竟听得懂他说什么,开口答道:“这里是地球”殊暮不解地问道:“你是说这地方叫地球?”
后来经过那仿若无所不知的异人魂魄一番详解,殊暮才弄了个半懂不懂,但至少明白了他言语中的大概,脚下这地其实是个巨大无比的球,还有其它七八个或大或小的球,连带着多如尘沙的碎石一起追逐着这日头,一齐飞向那浩瀚的星海,还说比星海更广阔的时与空的所在叫宇宙。殊暮听得头大,后面讲的这‘飞船’啊,坠毁啊,什么时空裂隙啊,简直像是天书,恐怕也只有上古那些个有大智慧的圣者才可以明白其中的奥义。他只觉着这异人侃侃而谈,简直就像是老雕衔着个蒜臼子,云里雾里的捣就是了。
不过,殊暮倒是把他能明白的搦了个总,就是这天上的日头其实就是一巨大的火球,后面拖着好多小球,在浩瀚无际的宇宙中永恒地追逐着某一个星海中的所在。
南宫栖凤回过头来,叫了一声“贤弟”
宇日逐星一怔,这才回神道:“大哥”
“如今看来,你这宇日逐星四个字,便是由此而来了”南宫栖凤若有所思地道。
宇日逐星不置可否,开口问道:“那后来?”
南宫栖凤略一沉吟,接着道:“为兄我全当你爹那是信口胡诌,直到有一次,我和你爹到了那天下第一高的雪山,我才有那么一点点动摇,不过,为兄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