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殃及城池，李婆子趁人没走近，立即派人悄声无息地关上了门。
“快，去通知二奶奶。”一个人在关门后想要从别的地方出去。
“嫌事不够乱？还是你想代替了我？”李婆子拎着那人耳朵往回拽，压着嗓音骂。
待看清是早结下梁子的婉蝶，想她可能已知晓是谁对她下过黑手，香堇粗粗数了数，他们有六个人，奈何自己被堵在原处，无路可走。
婉蝶显然也早看清了她，眸光在她胸前看了看。
“你这个没用的东西。”临近后，婉蝶戏谑着口吐芬芳。
“平时是少了你吃还是少了你穿，丢脸丢到家了。”
婢女本低着的头更往下垂，被打过的脸庞已肿得很高，在白雪皑皑的映照下反着光。
刚才跟着的婢女看不过去，强撑着胆子帮腔：“姨娘息怒，奴婢们初初进府，尚认不全府里的人，想来她也是看我们脸生好欺负。”
见婉蝶没有生气，婢女胆子更大了些：“定然是主子纵容着，大家都是奴婢，凭什么她就高人一等？”
这话有两重意思，一是香堇飞扬跋扈惯了，二是香堇的主子也不是什么好人，否则怎么会放纵下人耀武扬威？
本就在苏嫽面前无法直着腰杆走路的婉蝶听了这话气不打一处来。
“你刚刚在旁，可看清了她是哪只手打的欢红？”
二等奴婢看了眼香堇不屈的目光低下头去，抬起手来指了指。
“来人，把那只手给我剁了。”
跟在婉蝶身边的绿盈闻言眼瞪得如牛铃鼓了出来，婉蝶待人最亲和不过，不让他们行礼，好东西拿出来分给大家，若不是她们极力抗拒，怕少将军回来不方便，她们恐怕早被逼和姨娘同吃同住了……
定然是玲珑苑的人太过分了才招致婉蝶这么大火。
“我来。”说着，绿盈从队伍中出来跟身后的人要了菜刀。
“等等。”婉蝶随性地看了眼香堇，眸光微敛：“把两只手都剁了吧，省得今后闯祸给姐姐招惹麻烦。”
言罢，绿盈跟后面的粗使婆子使了眼色，三四个人朝香堇走去。
明晃晃的刀越来越近，瘦弱的绿盈不成威胁，可三个粗使婆子加起来估计有几百斤，香堇在脑海里谋划着怎么样才能杀出去。
“把她按住。”绿盈厉声吩咐。
老婆子撩袖就上前。
“等下。”香堇忽然开口。
众人以为她是害怕了，纷纷裂开嘴笑。
香堇从怀里掏出手炉放在库房台阶上，郑重其事嘱咐：“这是二奶奶的手炉，否则就是姨娘也赔不起。”
死到临头了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婉蝶脸庞怒意渐渐浮现。
“动手。”绿盈狠厉着吩咐道。
婆子们一起上手，香堇力大气粗，来一个挡两个，刚抓着人被滑溜了，几番下来谁也没讨到好。
婉蝶看了眼身后的人，欢红最先跑出去搭手，眨眼间剩下的人全出动了。
一个人终究敌不过多人，没多久香堇被按在了雪地里，身上坐着欢红，手脚被人按住无法动弹。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苏嫽肃冷的声音在巷尾响起，手中拿着绢帕缓缓走来，随身只带了采薇。
大家只顾着看眼前的情况，无人留意到有脚步声靠近。
“哟，姐姐，你来得正好。”婉蝶露出一张没有笑意的笑脸，连装一下行礼都不愿意了，直直看着苏嫽。
“你的婢女以下犯上，屡次给你闯祸，妹妹正替你惩治她。”
如此说来苏嫽应该好生感谢她才是。
“你是谁？”苏嫽凛冽眸光看向婉蝶。
问得婉蝶神色一僵。
按住香堇的人没有命令没敢动。
“姐姐快别说笑了，怎么可能忘了妹妹是谁。”婉蝶脸色不自然地开口，一把拉过地上的人，看是绿盈，松开手后拽过欢红推到苏嫽跟前。
“这是你的人打的。”婉蝶话音略带挑衅：“你大可问问库房的人发生了什么。”
淡扫一眼面前的人，苏嫽复又问了句：“她又是谁？”
欢红从未见过如此有气场的人，低头看着苏嫽鞋面，半晌不知道怎么开口回答。
“放肆！二奶奶问你话！”采薇早在一旁看不下去了，可怜香堇仍被按在冰冷的雪地里。
欢红浑身一抖，颤音答道：“奴婢欢红，刚进府里不久。”
能避开苏嫽耳目招新人进来的，只能是柳世骏。
婉蝶身边原本只有绿盈一人贴身伺候，现在两个贴身丫鬟和两个二等丫头。
“把人扶起来。”听着苏嫽声音不大，平淡得没有情绪。
欢红心里害怕得不敢动，一边是顶头的姨娘为她出气，一边应该是主母，哪边都不能得罪。
婆子们自然不敢跟主母对抗，一个府里姨娘再受宠再威风，只要管家权在主母手里，姨娘永远翻不了天。
一下争先恐后全松了手。
采薇连忙从苏嫽身后走向香堇，满眼的心疼
，替她拍了雪，然后脱下自己的袄子给香堇披上。
检查完采薇往回走，跟苏嫽对视一眼后，站到了她的身后。
“姨娘。”苏嫽面无表情冷声说道：“要清楚你的身份地位，玲珑苑的人轮不到你来插手管理。”
“凭什么玲珑苑的人可以动手，繁花苑的人不能还手？”婉蝶不服气地反诘。
无法为自己的套头挨打报仇也就算了，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苏嫽把她贬得一文不值，素日里的那些风光全然无影无踪。
想到这里，她又气又恼。
殊不知在一旁的绿盈狠狠为她捏了把汗。
玲珑苑是主母，繁花苑是姨娘，怎可相提并论！主子如此，何况下人？
“依你的意思，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苏嫽脖颈微仰，给人目空一切的感觉。
睨了眼关着的门，苏嫽吩咐道：“让库房的人出来。”
听到苏嫽的声音，库房里的人战战兢兢地开了门，个个躲在里面你推我我推你，最后李婆子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老奴，老奴来说。”
两边的人都不想得罪，此刻两边的人都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