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可有听说有人在查那事？”柳老夫人步履稳健，目视前方，问向身边的王老婆子。
“老夫人，主母是何等玲珑剔透，要查早查了。”王老婆子已看到远处门口的马车，知道人回府了。
柳老夫人没再说话，苏嫽的性子她知道，受不得丁点委屈，定是已经知道背后有她手笔，选择睁一眼闭一只眼。
“要怪怪老身轻信了人。”
婉蝶日日在她面前央求想要借雅集一试，承诺成了名银两归入柳府，闯了祸独自承担后果。
一时鬼迷心窍，她才拿了名单出来。
“依老奴看，老夫人亦未必信错了人，您忘了前两日收到的东西了？”
手帕交给她递了邀请，请她过府一叙。
上次没给她精华油，这就惦记上了。
苏嫽走下马车，柳老夫人在王婆子搀扶下刚好赶到门口。
“乖孙孙，疼吗？”
离府的时候活蹦乱跳的，回来的时候膝盖包了纱布，腿一瘸一拐，靠柳民搀扶着才能走路。
看得柳老夫人心肝在抖。
“曾祖母，我没事。”柳赫明咧着嘴笑着，一手由柳民扶着，一手耷拉在旁，身体倚靠在柳民身上，懂事的模样更让人心疼了。
“嫽儿。”柳老夫人站直了身体喊人。
“曾祖母，孙儿真的没事，与母亲无关，是孙儿调皮……”柳赫明说着忘了腿受伤要奔向柳老夫人，幸好柳民眼疾手快及时制止。
看得柳老夫人浑身泛起一层虚汗。
“行了行了，曾祖母不是要怪罪你母亲。”见此场景，柳老夫人问一问情况的心思只能作罢。
“曾祖母，我饿了，想吃青竹院的梨花膏。”
柳赫明转首跟苏嫽眨了眨眼，鬼灵精怪的动作被周围的人看在眼里，以为母子会因为中毒事件离心，水火不容，谁知两人比以前相处得好多了。
“好。”柳老夫人被哄得高兴了，走之前看了苏嫽一眼。
“祖母放心，孙媳妇儿这就去请府医来给赫明再瞧瞧。”
护送他们回来的士兵分列在门口两侧，没有离开。
离开的这一日半，府里没有要事发生，只不过这两日婉蝶晨起出府，日落而归，在外走动时总是笑盈盈的。
“奶奶，奴婢觉得她憋着坏呢。”
被留在府邸的采薇扶着主子往里走。
“左不过是想攀上些权贵人家，为将来铺路。”
现在想来，婉蝶从一开始便抱了要攀附的心思，这次让她歪打正着，想借此机会和其他高门权贵牵扯住。
王府没人再到柳府来闹，兴许已被婉蝶安抚好了？
“呸，哪个府的主母愿意看着姨娘哗世动俗？依我看，她这是故意装给咱们看，其实心里苦着呢。”
“小声些，你不怕别人听了去。”听着香堇大快人心的话，采薇不禁弯了弯嘴唇，小声提醒。
“你有没有感觉到身后有眼睛在看着咱们？”香堇煞有其事地问道。
听得采薇身子微微一僵，脸色渐渐转白。
“不要让人看出端倪。”苏嫽像个没事人一样拍拍采薇手腕。
主子早察觉到了！
那目光有可能是神秘人，亦有可能是少将军的人，采薇小心谨慎的，香堇表现得要放松得多。
待府医查看过伤口处理得没问题，柳赫明开心吃上梨花膏后，苏嫽才回道玲珑苑。
苑中，采薇正和菖蒲，棠棣说着话，见到她回来赶紧散了。
碰上苏嫽眼神，采薇低着头过来：“奶奶，奴婢们商量待香堇空时跟着学点拳脚功夫。”
“好。”苏嫽同意了，如此一来在关键时刻她们至少可以做到自保。
最开心的属香堇。
自从采薇和香堇知道神秘人的存在后，时常有新点子告诉苏嫽。
她们从专门的下人房搬到了耳房，那里可以看清正房周围的情况，有利于香堇追踪神秘人。
小镇行动之事后两日，以为会上门兴师问罪的神秘人迟迟没有出现。
随着天气越来越冷，繁花苑的鲜花越来越珍贵，品种越来越少，飘荡的花香越来越迷人。
“奶奶，姨娘到了。”
菖蒲身后跟着的婉蝶愈发明艳动人，走起路来袅娜多姿。
“姐姐。”婉蝶虚福了礼：“妹妹这几日忙着去王府，没敢来叨扰您，望姐姐莫要见怪。”
看着婉蝶丝毫没有知错要改的模样，苏嫽很大度地回道：“无碍，当下应以王少夫人的病情为重。”
“我已备下道歉礼，明日我陪你一道登门。”
说到底，一个姨娘事就算做得像花儿一样好看，也是上不得台面的，一日三次的折腾不过是想让她受两倍的折辱。
“怎敢让姐姐屈尊降贵去为妹妹犯下的错误看人脸色？”
去了，她近日所为不就败露了？
婉蝶笑得意味不明：“王少夫人的脸快要好了，姐姐不必担心。”
苏嫽脸色没先前那么好看了：“难不成你没
有按照当日吩咐行事？”
没想到她翻脸这么快，婉蝶只好收了玲珑心：“妹妹不敢不遵，只是，姐姐身份尊贵——”
说着动听的话，话里话外分明没有尊重主母的意思。
两人正说着，专管账务管事求见。
苏嫽只好先让婉蝶回去了。
从管事身边经过，婉蝶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奶奶，这几日奴才身体不适告假，没曾想少爷他，支了一千两银子，奴才得知了消息赶紧赶来。”
上次是五百两，这次是一千两，可不是小数目，够府里生活两个月了。
“可有听闻作何用处？”
柳府除了庄子、店铺，没别的营生，府外没什么事务，柳世骏回来时常在军营，繁花苑那位的花花草草还不至于这么精贵，难不成这些银子是军营支出？
不对不对，军营支出有朝廷调度，柳府出资算得什么？除非——
惴惴不安的苏嫽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奴才不知。”
账务管事稍事思考后答道。
“你把账册和钥匙留在这里，少将军若要问起，就说到了府邸年底查账了，让他亲自到玲珑苑来取。”
苏嫽一脸平静地安排道：“今日你到玲珑苑之事，不要对旁人提起。”
财务管事擦了擦额头的汗，连连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