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野垂在身侧的手屈指成拳，深不可见的眸底燃着一团暗火。
黎南星一脸期待：“我讲清楚了吧？好，我们重新来一次问答。万一我被人噶了，你怎么做？”
秦野冷声：“不可能。”
他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就算真的有什么意外，他也会用生命去保护黎南星。
啊啊啊秦小野这个大笨蛋到底什么时候能开窍！
黎南星捶了下膝上的枕头：“都说了是万一了！”
秦野这次声音更冷，无端透着狠戾：“……我、我会杀了他，替你报仇。”
黎南星好崩溃：“我刚才说的，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嘛！都说了是保护，不是报复！”
秦野一脸无辜。
那双狭长的黑眸干净到没有一丝杂质，只一眨不眨注视着黎南星。
像是百分百忠诚的大狗狗，他的世界里永远都不会有背叛二字。
黎南星和他对视了几秒，败下阵来。
她指了指刚才抱来的几本书：“看清楚，这是什么？”
秦野视线不自觉被她的手吸引，黎南星从小弹钢琴，手指纤长白皙，甲床粉润饱满，他慢吞吞回答：“……书。”
黎南星简直想打人了。
终于明白为什么舅舅舅妈指导表弟写作业为什么总是那么暴躁了。
“我是问你书名！”
秦野看了一眼那几本《宪法》《刑法》《民法典》，不解地看着黎南星。
黎南星一本一本翻给他看：“……喏，看这一页，任何人都拥有生命权，哪怕是犯罪的坏人。故意杀人，十年以上有期徒刑起步，还有可能无期徒刑，甚至死刑！”
她期待地问：“你明白我意思了？”
秦野点点头。
黎南星如释重负：“行，那你给我讲讲，你都明白什么了。”
“……”秦野因为结巴的原因，说话向来言简意赅，“杀人犯法。”
黎南星简直都想起立鼓掌了。
太好了！
普法成功了！
“没错！我们要相信法律，相信正义！最后一遍，请听题，故意杀人罪判多久……”黎南星在空中划了一道横线，“划线，填空，请回答！”
秦野不吭声了。
黎南星还特意指了指那行字。
秦野缄默着移开了脸。
黎南星的表情，从期待变成鼓励，再从迷惑变成绝望。
她当初不理解为什么舅妈那么温柔端庄的女人，会撕心裂肺吼表弟：“你说啊！到底1+9为什么等于19！为什么！为什么啊！！”
而现在——
质疑舅妈，理解舅妈，成为舅妈。
“秦小野，法律法条你看不懂吗？”黎南星好气，“这都是送分题！送分题好吗！你说啊，你为什么不说！”
明明参考答案都在面前，他为什么连照着念都不愿意？
讲道理讲不通，黎南星也是有小脾气的，连称呼都变了：“秦野，你真不懂也好，听懂装不懂也好，反正以后我的事情都和你没关系！”
她站起身要走，却被秦野攥住了手腕。
“放开！”
秦野薄唇翕动：“别、别生气。”
“要你管！”黎南星气呼呼的，“别跟我讲话！我宣布，从现在起，我们两个开始冷战！”
秦野似是急了，大掌力道收紧，但他越急越不知道说什么好：“我…我……”
黎南星使劲挣扎， 也没挣开秦野。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低估了小保镖的力气。
“大小姐，对、对不起……”
“那你放手。”
“……”秦野没放，本能告诉他，真放开了，估计几天他都哄不好黎南星了。
黎南星更气了，口口声声叫她大小姐，他这是对大小姐的态度吗？
“不放我就…就让我妈扣你零花钱！”
虽然他的零花钱都给她花了，但黎南星也实在想不出比这个更厉害的威胁。
果然，秦野不仅没松手，还低头单手用手机给她转了一笔钱。
“都、都给你了。”
他还给黎南星看了下只有0.01的余额，无辜又真诚。
黎南星骄矜抬起精致下巴，一看就是被惯坏了的骄纵大小姐：“我缺你这点钱吗？我的零花钱可是你的十倍！”
黎家是母氏家庭，每一代的继承人都是女姓，作为黎家这一辈唯一的女孩子，黎南星命中注定就是黎家未来的继承人。
真真正正的千金大小姐。
秦野低垂眼睑，浓长的睫毛扑簌抖了抖，终于在黎南星面前说出了真实想法：
“我、我不喜欢你做的假设。”
黎南星捕捉到重点：“所以你怕我真嘎了？”
“……嗯。”
早说嘛，原来是题干出了问题。
“那我改一
下题目，万一我大哥被人噶了，你怎么办？”
“相、相信法律，相信正义。”
“我二哥呢？”
“相信法律，相信正义。”
黎南星气顿时消了大半，甜滋滋一笑：“这还差不多。”
她一笑，秦野也跟着弯了弯嘴角，但很快又恢复了面无表情、沉稳可靠的模样。
“那你还不松手？”黎南星瞪他。
秦野连忙松开，可她肤若凝脂细腻柔滑的手腕上还是留下了一圈微红。
像密密匝匝的红线，缠绕出牵连不断的痕迹。
“疼、疼吗。”秦野低声问。
黎南星低头看了眼，她是肤色原因容易留印，其实也不怎么疼，但娇气包如黎大小姐，不借题发挥耍耍小性子都不是她了。
“疼，可疼可疼了。”黎南星擅长装乖扮可怜，这都是过年收压岁钱收出来的经验，“呜呜，我的手都要断了。”
她还假哭了两声，娇软又可怜。
秦野眉心紧蹙：“我、我去拿药箱。”
黎南星：“站住。”
她又不是真受伤了需要上药，等他拿来医药箱她都痊愈了。
“你，坐下。”黎南星示意秦野坐好，一本正经道，“你承认自己的错误吗？”
秦野没有任何迟疑，点头。
“很好，那我要惩罚你，你有意见吗？”黎南星挑眉。
这次秦野犹豫了几秒，才点头。
“那你得保证，把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全都记在这里。”黎南星戳了戳他心口的位置，骄纵又奶凶，“用心记，知道吗？”
没想到秦野还有肌肉，黎南星忍不住又戳了两下。
秦野按住她为非作歹的手，喉结滑动：“……别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