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你在想什么?我的头好昏。”
许承孝回过神来,想到大夫出门去抓药煎药,“你且等等,我去看看药来了没有?”
因着和许承孝说了一通话,南笙想起了一些难过的往事,来时坐马车,回时她想自己走回去。大街上人来人往,商铺林立,街道两旁担挑的,摆摊的小摊叫囔声不断。
路过一个胭脂摊时,看着漂亮的胭脂盒,她不由自主停下了脚步。
南诗曾语重心长对她说过,“你是个姑娘家,别整天舞枪弄棒的,姑娘家就该有个姑娘家的模样,穿漂亮的衣裙,戴漂亮的钗,擦漂亮的胭脂水粉,就是要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将来才能找到一个好婆家。”
鬼使神差的,南笙买了一盒胭脂。
再往前走了几步,准备加快速度回驿馆,不料抬眼间看到抓杜雁娘的牛六儿带着几人打手从一个门里出来。南笙往旁的伞摊避了避,看了看那大门上房写着‘枕月楼’三个字。
牛六儿一行人路过,其中一个跟在牛六儿身边的打手说:“六哥,咱们大白天赶过去,会不会打草惊蛇啊?”
“给我拽什么词儿呢,惊蛇,我还他娘的惊鸡惊鸟呢,废什么话,赶紧走。”
一听这对话,就知道不是干好事去的,南笙从伞摊里走出来,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不要多管闲事。
回到驿馆,南笙听说杜若小姐在房间里哭得厉害,谁也劝不住,钦差大人带着贺风侍卫出去了,侍卫不知道要怎么办。
南笙紧了紧手里握着的胭脂盒,揣进怀里后跟着侍卫去到了杜若小姐的屋里。
杜若小姐的确哭得很伤心,可她的眼泪并没几分真心,之所以这样闹腾,不过就是想见个能说话管用的人罢了,她想知道钦差大人这样晾着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南笙一进门就听见‘唔唔’的哽咽声,放眼望去,就见杜若小姐正趴在床上哭泣,听到有人进门,抬起头来就是一脸的梨花带雨,十分惹人心疼。可惜她不是个男的,若是个男的,指不定这会子心怎样碎了一地呢?
“杜若小姐,你哭什么呢,可是有什么地方怠慢你了?”
杜若小姐没想到来的人会是南笙,作势抹了抹泪,哽咽着声音回答说:“南姑娘,奴家是来侍候钦差大人的,可奴家到这驿馆也有些时候的,除却进门的时候,旁的时候连钦差大人的影儿都没有,大人要是觉得奴家哪里做得不妥,大可言语指出,这样冷落着奴家,奴家心里好不难过。”
她说得凄凄惨惨,南笙听得皱眉,她又不是男人,何必在她面前惺惺作态?
“钦差大人日理万机,忙得脚不沾地,可没时间见你,你便安分守己的待在房间里吧,要是这样闹腾让钦差大人知道了,他肯定会不高兴的。”
杜若小姐猛地抬头看着南笙,想到来驿馆时马车眼前这姑娘的反应,不由得说道:“南姑娘,奴家只是个低贱之人,哪里能与你争些什么?只是想做好自己的本分罢了,你何苦拦着呢?”
什么,她竟疑心到自己身上?以为是自己拦着她不让见宣瀚?
南笙觉得自己有些冤枉,她有些恼烦眼前的杜若小姐,但她更厌烦宣瀚,毕竟这人是他拿定主意带回来的。“你别胡思乱想,我可没有权利拦着他不见你,或者拦着你不见他。”
“既然你没拦着,那就请带奴家去见见钦差大人吧,奴家是知州大人指派来服侍钦差大人的,若是让知州大人知道奴家无所作为,奴家定会吃不了兜着走的。”
报出知州大人的名头,给南笙施压,然后又把自己表现得可怜兮兮的,南笙自问这辈子都学不会这娇弱做作的一套。
“你不必激我,也不必在我面前装得可怜兮兮,我还是那句话,钦差大人没说要见你,你就安分在屋里待着吧。要是再作妖哭闹,惹着钦差大人厌烦,他可就要把你送回枕月楼的。”
一听要回枕月楼,杜若小姐的哽咽声立即停止了,她身上还带着任务呢,可不能轻易就回去了。
像是把她看穿了一样,南笙冷笑一声转身走了,直看得杜若小姐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
午膳过后,南笙靠在窗前发呆,看到宣瀚和贺风匆匆从中庭走过,她转身迎了出去。
“用午膳了吗?”
南笙站在楼梯口,望着那主仆二人一步一步踏上楼梯。
宣瀚笑道:“还没呢,安排人做碗面上来。”
南笙微微颌首,转头就去吩咐。
二人回到房间,宣瀚给自己灌了一大壶茶水,喝爽快了对贺风说:“知州衙门肯定已经得到咱们动了知府衙门的消息,你继续派人盯紧了,伺机将付南书给抓起来,只要他招认一切,章州的事约莫就能结束了。”
“楚浮生一直躲在枕月楼不出来,要不要先把楚浮生抓起来?”
宣瀚直接摇头,否了贺风的提议,“楚浮生是凉州知州的儿子,没人咬出他来,咱们就没有正当理由动他,不然你抓了他,他只说他是到章州来玩儿的,又没有旁的供词,
你能把他怎么样?”
贺风点点头,“殿下,属下亲自去蹲人,保管今晚天黑之前把人带过来。”
贺风言毕就走,正巧南笙进来,听到了他们之间后半句话,好奇的问宣瀚,“你让贺风去蹲谁?”
“付南书。”
宣瀚也不避讳,直言道:“等到章州这边的事情一了,咱们几乎就能回京了。”
也就是说他现在手里已经掌满了充分的证明证明两州知州一起犯事了,“那你怎么不直接把付南书抓来?去蹲人可比直接动手费时费力。”
“现在物证是有了,可是确个人证,而且还是个可靠的人证。”宣瀚笑得很狡黠,“章州府有州府军一万三千人,这些人若无旁的谕令就全是听付荣指号施令,我若不一下子按住他的七寸,他发动兵变,可就有些麻烦了。所以,由付南书出面指证他,又有楚惊虹的信作为物证,才能把他真正的订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