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书缈猝不及防的被他这句话给怔在了原地。
她眼神呆滞的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
心里某处像是被生生切割开了似的,渐渐的涌上细细密密的疼。
六年来,他始终在等她。
六年来,他始终热爱她。
从来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削弱半分。
那是在没有回音、看不到尽头、也找不到希望、甚至纠缠着恨意包裹的煎熬。
他一个人。
彻彻底底的一个人。
又一份撕心裂肺的疼痛加持。
温书缈觉得喉咙疼的厉害,满腔的情绪找不到可以搁置的地方,无法呼吸。
她问谢劲:“你带烟了吧,能不能给我一根?”
谢劲瞅着她。
没说给,也没说不给。
就那么堂而皇之的从兜里把烟盒摸出来,咬出一根叼嘴里,又拿了打火机点燃。
狠吸了一口之后,侧头看着温书缈。
下一秒。
他抬起她的下巴吻上她的唇。
动作利落的撬开了她的领地,把浓烈呛人的烟送渡给她。
手用力揉了把她的软,压着劲儿的狠:“温书缈。”
“你敢抽烟,老子就抽你。”
就她现在这身体,哪里经得起烟的摧残?
但是她如今这个情绪,放任不得,也紧锁不得。
兴许是谢劲的烟真的过于太烈,又或许是他攒着温柔的狠,温书缈情绪渐渐被安稳下来不少。
再回去时,她状态已经好了许多。
薛烟吓得简直后怕,紧紧攥住温书缈的胳膊,不敢让她走开半步。
温书缈忍俊不禁:“我没事了。”
薛烟:“不,你有!”
“……”
温书缈:“我真没有。”
薛烟:“你真就有!”
“你别说,我不听,我也不管,反正我得拽着你。”
她一副再放开你我就是狗的坚定表情。
薛烟是个小气氛,被她这么一整,大家心情都跟着徜徉了起来。
就瞅着她笑。
就在这时。
门口突然走进来一大波人。
是那帮收高利贷的。
这次人明显比上次要多,大概是上次在这里吃了亏,提前做了防范来的。
那帮人只是拿视线扫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谢劲他们几个,从而把视线落在那边的温书缈身上。
说的也很直白,就叫她还钱。
态度也不好,凶神恶煞的。
许凉舟跟路盛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脸色?起身就要冲过去。
被谢劲一个眼神拦了下来。
“?”
路盛一头雾水。
怎么?
这还不让动手?
就在他还没拎明白之际,一道沙哑却又冷漠到不近人情的声音响了起来。
是温书缈。
“不还。”
她直视说话的那人眼睛:“我凭什么要还?”
那人明显愣了一下,以往温书缈都是很温顺很好拿捏的,从来没有这么锋利的一面。
没等这帮人反应过来,温书缈已经站起来,从那桌子上把温万升的遗像拿起来塞到为首叫嚷的这人怀里。
“他借的,你找他去啊。”
“他都死臭了我他妈上哪儿找他去!”
那人不理温书缈这套,直接了当:“赶紧拿钱来,别给我墨迹。”
“死臭了你不会去扒他的坟吗。”
温书缈就那么靠在桌角上,懒洋洋的说着最不近人情的话。
谢劲叼了根烟在嘴角,悠哉悠哉的看着这竖起了全身锋芒的小乖姑娘。
温书缈这人,真的长了张极纯的脸,身体又藏了根极逆的骨。
她所有的妥协,不过是为了想换奶奶一个晚年安稳。
现在奶奶不在了。
她凭什么惯着他们。
温万升是她爸爸不假,可他哪一天尽过当爸爸的职责?
不仅没有尽责,还毁了整个家。
温书缈把奶奶的死潜意识里归根到这帮人身上,要不是那天他们来闹,奶奶也不至于急火攻心大受刺激而晕倒,她的身体就不会被击垮的那么快。
说她偏执也好,不讲理也罢,她就是无法释怀。
温书缈笑了声:“这钱别说我没有,就算是有,我也不会帮他还。”
那人瞧她这样也跟着笑了起来,他没急着翻脸,而是从衣服兜里拿出一张陈旧泛黄的字据出来。
上边写着,如果还不上钱就把温书缈拿去抵债。
温万升在这行字儿上还按下了手印。
“小姑娘,这钱呢,你是拿来赎你自己的。”
温书缈淡淡的瞥了一眼。
没说话。
把那张字据拿起来左右看个虚实。
抬眸瞥了一眼那人。
然后。
当着他的面儿。
——撕毁。
“还有其他的东西吗?一起拿来。”
站那旁边的薛烟:“!!!”
帅啊!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温书缈太清楚,对于这种没有道德可讲的无赖,要么屈服,要么比他更无赖。
后者肯定会惹来源源不断的麻烦,但她无所谓了。
那人显然是被温书缈这个动作激怒了。
暴怒的扬起巴掌照着她就要打下去。
谢劲眼神一狠。
抬脚把前边的椅子踹那人膝盖骨上。
是用生了铁锈那边儿顶过去的,特疼。
紧跟着,温书缈就手抄起温万升的遗像朝那人脑袋上砸了下去。
她对这帮人,真的早就恨之入骨。
这边一动手。
后面那几个高利贷的人立刻就冲上来了。
许凉舟跟路盛也没闲着,抄起什么拿什么。
打架这种事儿,他们真没在怕的。
也不是动不动就喜欢打架。
就是有些人实在是不打说不过去知道吧。
尤其是对付这种钻了法律洞子又仗势欺人完全没有道德底线的恶霸。
这次温书缈动手,谢劲没拦着,甚至在纵她。
他就只管护着她没被伤着。
薛烟这性子,这种场合她能忍住就见鬼。
顾不上那么多,她也冲了。
许凉舟余光看见她提了根擀面杖顿时“我操”一声。
薛烟没理。
她是属于偷机那挂儿的,抡完人脑袋就跑。
跟着谢劲从高中混到现在,可以说都是在打架堆堆里滚出来的。
那帮人平时只是虚张声势罢了,真打起来一点儿章法都没有。
哪里够他们打的。
没多久就全部被打趴在地上。
温书缈始终记得为首这人,叫马哥。
当初,就是他割了她的手。
现如今——
温书缈捡了块儿刚才兵荒马乱时被撞碎的玻璃块儿,照着那人手臂就滑了下去。
刺挺深的。
眼睛都没带眨一下的。
谢劲瞅着她扬了下眉。
这场架算得上是群架。
打得又挺猛。
有点儿他们高中那时候跟着谢劲在校外时那味儿了。
特过瘾。
等把那帮人解决掉之后,谢劲靠在墙壁上懒懒的点了根烟咬在唇角。
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瞧着温书缈。
笑:“郁气撒完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