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风祁呢?你是何时喜欢上他的?”屋图似有不甘心。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唐溪背靠在墙上,眼睛则是看向家里的方向。
“我是一直到风祁说他有喜欢的人时,感到不舒服,然后才慢慢意识到自己原来已经喜欢上他了的。”
“但你要问具体什么时候,我不知道……不过我觉得,我肯定在很早之前就喜欢他了吧。”
“我以为你不会有喜欢的人呢……想着等你死后再修行,我们还可以在一起。毕竟和其他人最后的结局,大概就是生离死别了,而和我,不会。”屋图苦笑,但又不愿放弃。
唐溪明白他的意思:“不,正因为我太喜欢风祁了,所以我不管我们死后还有没有结果,我都只在乎当下能否和他在一起,我无法接受明明有可以在一起的机会,而选择放弃。”
“至于死后的问题,没想过。但我死在他前头的可能性还大一些吧,毕竟我是唐家人,会经历的危险可比他多得多。”
“所以……如果我先死了,我就在鬼界等他,反正我和无忧姐姐关系好着呢,鬼界也不是没有‘关系户’。另外我也会告诉他,要是他先死了,就记得在鬼界等我。”
唐溪过去确实没有考虑过这些,所以现在屋图突然提出,她便一边想一边答。
“他这二十来年也是在积德行善的,常常捐款、帮助一些生活贫困者,所以他死了被留在鬼界当差,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唐溪说这些话的时候,是满脸的笑容,没有丝毫对死亡和离别的恐惧。
屋图怔怔地看着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他的第一次喜欢,就这样输了。
唐溪回头,见屋图望着自己发呆,她想自己已经不需要再多说什么了。
就这样,楼道里安静了两三分钟,屋图动了身,和唐溪走进家里。
“走了。”屋图对唐御和风祁说,而他的表情是故作镇定的轻松。
“好,有空来玩。”唐御点点头。
屋图直接消失在家里。
“说什么了?”唐御随口一问。
“没什么,就是和我表白了,我拒绝他了。”唐溪坦荡荡地回答道。
“嗯。”唐御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风祁倒是看着唐溪,眼眸深邃,没有说话。
唐溪察觉到风祁似乎情绪不对,于是上前拉住风祁的衣袖,扯到了自己的房间,并关上门。
一进房间,风祁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梅花香,淡淡的,不过很好闻。
“这个味道是……”风祁有点疑惑,之前好像没有这个味道吧。
“哦,念念送我的无火香薰,她寒假的时候自己做的,分了我一小瓶。”
唐溪指着书架,最高层的地方确实有个插了扩香棒的透明玻璃瓶,里面还有一半多的粉色香薰水。
“哦,挺好闻的。”风祁点下头。
“是呀。”唐溪附和道,眼睛的视线却是一直落在风祁的身上。
“刚才你在想什么?”唐溪逼近风祁。
“嗯?”风祁不禁后退。
但唐溪继续上前,风祁也一直后退,直到风祁的背靠在了墙面上,退无可退,唐溪的手“啪”的一声拍在风祁肩上的墙壁,形成一个壁咚的姿势。
“告诉我,你刚才在想什么?”唐溪直视风祁的眼睛。
风祁低头,和唐溪明亮的双眼对上视线,随即低声失笑:“没想什么,只是觉得你们说话有点久。”
唐溪歪头:“是吗?”
风祁揽住唐溪的腰肢压向自己:“是啊,还有……死亡。”
唐溪核善地笑起来,两只手一起捏住风祁的脸颊:“你偷听啊?”
风祁赶忙摇头:“不是故意的,你们声音不小,我们在家里很安静,可以听见的其实。”
唐溪微怔:“啊?那哥哥刚才还问我干什么?”
风祁轻耸肩:“可能想营造我们没有听见的假象?”
唐溪无语地翻白眼:“好吧。”
风祁搂着唐溪的手臂渐渐收紧了些:“所以你说的都是真的?”
唐溪继而一笑:“是啊……如果我先死了,我就在鬼界等着你,你要是先死了,也记得等我。”
风祁倾身,将唐溪整个人抱在怀里,微哑着嗓子说道:“好,我记住了,一定。”
他没有问唐溪为什么不说他们一起死,他明白唐溪心里所想的。
唐溪回抱住风祁,她明白这世间除了殉情几乎不可能有情侣一同死去,就连殉情也不一定会都死掉,何况她是唐家人。
唐家人的“唐”字,责任很重,她生来就背负上了唐家的责任和必须执行的义务,她不能一己之私而随意去死。
但当需要她挺身而出的时候,她也不会为了儿女私情而畏惧死亡,因为那是她该去做的,她不怕死。
时至今日,唐溪始终牢牢记得他们刚会说话写字时,正统传人所学习唐家传承
时最开始的第一课——什么是唐家人,以及他们所学的第二课——死亡。
年幼的唐溪一直默默记在心里,当然了,其他的正统传人他们也都是如此,所以他们都不怕死,也从不畏惧于任何事物。
后来开始会看电视了,那句名台词“你相信光吗?”,在唐家的孩子们中也广为流传。
爷爷知道后,就告诉唐溪他们这群孩子说:“记住但知行好事,莫要问前程。因为我们唐家人,也是留在这人世间的一束光。”
这一句话,直接让唐溪这一辈还年轻的传人们,对自己是唐家人的身份和责任了解得更为透彻了。
不畏生死,不为名声,只为这人界的天下苍生不被心术不正的妖魔鬼怪所肆虐,这就是唐家人存在的真实意义。
房间里,他们相拥在一起。
唐溪闻着风祁身上的皂香,她知道风祁很了解自己,所以不需要过多的解释,他能明白的。
所以她只是说:“风祁,我是唐家人,有些事情,我不得不去做。死亡,会让我们短暂地分开,但爱不会。”
“只要我们依旧相爱,我们终将会在彼岸花畔相逢。”